布包里的星砂闪着细碎的光，像揉碎的星星。

    陆然刚要道谢，老先生却叹了口气：“公子一路小心，不只是血煞门的人在找你。”他指了指西边的天空，那里的云层颜色比别处深，像被墨染过，“那片云跟着你走了三天了。”

    陆然抬头看，果然见朵乌云悬在头顶，明明风很大，却迟迟不散。他摸了摸龙纹剑，剑穗上的“璃”字佩微微发烫。这是有强者窥探的征兆。

    “多谢老先生提醒。”

    “我师父说过，应劫人出，必有异象。”老先生挥挥手，背着褡裳往镇外走，“公子好自为之，咱们有缘再见。”

    陆然捏着布包，站在巷口看着那朵乌云。他能感觉到乌云里藏着股强大的气息，比厉苍更甚，带着种猫戏老鼠的玩味，却又迟迟不出手。

    显然是在把他当成猎物，享受追逐的过程。

    “装神弄鬼。”

    他低声骂了句，却不敢大意。他摸出朱砂洛给的避煞丹，又将星砂撒在龙纹剑上，剑身上的龙纹与星砂相触，泛起淡淡的蓝光。

    离开沙棠镇时，陆然特意绕了段路，那朵乌云果然跟了上来。他忽然勒住马，对着乌云喊道：“道友，一路跟着累不累？要不出来喝杯茶？我请客！”

    乌云翻涌了一下，没回应，却加快了速度，像在催促他快点去碎星渊。

    陆然笑了。看来这幕后的人，是想让他去碎星渊，去那界镜跟前。

    也好。他正想看看，那镜里藏着的，究竟是心魔，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他拍了拍踏雪马的脖子，往西边的戈壁走去。

    沙砾在马蹄下发出细碎的响，远处的碎星渊像条蛰伏的巨蟒，藏在地平线的尽头。龙纹剑上的星砂闪着光，像在给他引路，又像在警告着什么。

    陆然摸了摸怀里的《玄真杂记》，老杂役在里面写：“今日挖沙时捡到块星砂，夜里放在枕边，梦到了漫天星辰，没有煞气，也没有蛇......”

    原来哪怕是在这灵气稀薄、危机四伏的世道，也有人能从碎星砂里，梦到星辰大海。

    他忽然觉得，那所谓的“破镜”，或许不只是补好裂缝那么简单。真正要破的，是心里那道“觉得不可能”的坎。

    乌云还在头顶跟着，像个沉默的影子。陆然没再理会，只是哼着现代的调子，策马往碎星渊去。

    西漠的风，带着砂砾的棱角，刮在脸上比断云崖的雾刃更疼。

    陆然坐在一块被风蚀成蘑菇状的岩石上，望着远处起伏的沙丘。

    碎星渊还在百里之外，渊口的雾气像条白色的带子，在烈日下扭曲，隐约能看见雾气里翻涌的黑气。比《玄真杂记》里描述的“无眼蛇”气息更沉，像浸了千年的墨。

    他沉了沉丹田，金丹在里面安稳地旋转，灵力流转比在玄真观时更顺畅，甚至隐隐有向外扩张的趋势。就像一壶烧到九十度的水，只差最后一把火，就能沸腾。但他不急，这几日在戈壁赶路，他渐渐明白，修为的突破，就像戈壁里的雨，急不来，得等云气攒够了，自然会落下来。

    “倒是省了静心丹。”他笑着从行囊里摸出块干粮，就着皮囊里的水慢慢嚼。干粮是朱砂洛临走时让青禾准备的，掺了灵米，嚼起来有淡淡的回甘。

    风忽然停了。

    不是寻常的风歇，是骤然凝固的死寂。

    连远处沙丘上滚动的砂砾都悬在半空，像被无形的手捏住。陆然的指尖顿了顿，握住了腰间的龙纹剑。不是血煞门那种带着腥气的煞气，也不是蚀月宗厉苍的阴寒，这股气息更“空”，空得像能吞噬一切声音的深渊。

    他抬头看天，那朵跟了一路的乌云还在，只是此刻乌云边缘泛着淡淡的紫，像被人用紫墨描了圈。乌云正下方的沙丘，突然塌陷下去，露出个黑黢黢的坑，坑底没有沙子，只有一片镜子似的光滑平面，映出扭曲的天空。

    “这是……”陆然瞳孔微缩。那镜面的质感，竟和说书先生描述的“界镜”有几分相似，只是这面镜子里没有星辰，只有一片混沌的灰。

    镜面突然荡起涟漪，一只手从里面伸了出来。不是血肉之躯，是由纯粹的黑气凝聚而成，五指修长，指尖悬着三枚黑色的针，针身流转着与聚灵鼎星纹相似的纹路，却透着截然相反的死寂。

    陆然没有动。他能感觉到，这只手的目标不是他，而是他挂在剑穗上的“璃”字佩。玉佩此刻烫得惊人，龙纹在上面疯狂闪烁，像在抵抗某种召唤。

    “看来是冲着这个来的。”他低声道，忽然想起朱砂洛说过，这玉佩是历代守界者的信物，藏着龙气的本源。

    黑手的指尖刚要触到玉佩，陆然猛地旋身，龙纹剑带起金辉，斩向那只手。剑风掠过，却像斩进了棉花里，黑手毫发无损，反而更快地探向玉佩。

    就在这时，玉佩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红光，龙纹挣脱剑穗，化作一条小蛇，对着黑手喷出一口龙息。

    红光与黑气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黑手像被烫到似的缩回镜面，镜面随即塌陷，沙丘重新合拢，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风又开始流动，悬在半空的砂砾簌簌落下。

    陆然握着剑，后背已沁出冷汗。

    刚才那一瞬间，他感觉到了死亡的阴影。那只黑手的力量，远超金丹境，甚至可能摸到了元婴境的门槛，而且气息精纯得可怕，绝非血煞门或蚀月宗那种杂糅了煞气的邪修可比。

    更让他心惊的是，对方的目标是“璃”字佩，是守界者的信物，与厉苍抢夺聚灵鼎、血煞门寻找解煞之法的目的截然不同。

    “第三条线吗……”陆然喃喃道。这西漠的水，比他想的更深。

刚才那一瞬间，他感觉到了死亡的阴影。那只黑手的力量，远超金丹境，甚至可能摸到了元婴境的门槛，而且气息精纯得可怕，绝非血煞门或蚀月宗那种杂糅了煞气的邪修可比。

    更让他心惊的是，对方的目标是“璃”字佩，是守界者的信物，与厉苍抢夺聚灵鼎、血煞门寻找解煞之法的目的截然不同。

    “第三条线吗……”陆然喃喃道。这西漠的水，比他想的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