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然正琢磨着，身后突然传来马蹄声。回头一看，竟是落霞镇那个吹牛的镖师，正挥着鞭子赶上来。

    “陆公子留步！”镖师勒住马，递过来一个油纸包，“俺师傅说把这个交给你，说是聚气散，能补点儿灵气，江湖人出门在外都用的上。”

    陆然接那包聚气散，闻着有股草药味儿。“你师父是？”

    “俺师父叫张铁臂，早年在玄霜殿当过杂役。”那大汉挠了挠头，“他说公子是正经修士，这散剂虽然次，总比没有强。还说......纯粹武夫练到极致，也能碎山裂石，未必不如修士。”

    陆然挑了挑眉。是啊，谁说只有修真才能成高手？赵知云的拳头、老镖师的铁臂，不也是一种道？

    他把聚气散揣进怀里，对着镖师抱拳道：“替我谢谢你师父。”

    那大汉转身走远，踏雪马又开始往前走，陆然望着昆仑虚的方向，忽然觉得这境界划分也没有那么重要了，走哪条道都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管他是体修还是剑修，是锻体境还是筑基境，能护住想护住的人，能走自己脚下的陆，就是一条好道。

    至于灵气稀薄......他摸出罗盘，指针正稳稳指向西北。玄真观能聚灵气，那便去看看。

    总有法子，让这天地间的道，再宽些，再顺些。

    陆然在昆仑墟边缘的碎星滩停了脚。这里的石头都带着棱角，据说是上古星辰坠落时砸出来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星辉，罗盘在怀里微微发烫。

    这是灵气浓郁的征兆。

    他找了块背风的巨石坐下，摸出从万象楼淘来的“聚灵阵盘”。这阵盘巴掌大小，刻着繁复的纹路，是他用半块玉佩换来的。摊主说这是上古修士练手的玩意儿，能聚拢周遭灵气，虽不及玄真观的护山大阵，却足够让修士静心修炼。

    “试试就试试。”陆然将阵盘往地上一放，指尖注入灵力。

    阵盘瞬间亮起，周围的星辉像被无形的手牵引，丝丝缕缕地往他身边聚拢，形成个淡蓝色的光罩。

    他盘膝坐下，按照文渊阁古籍里的引气诀运转灵力。往日里驳杂的灵气，此刻竟变得精纯起来，顺着经脉往丹田涌去。

    陆然忽然想起说书先生的话：“金丹境，需以意化丹，聚气为核。”

    他试着将丹田内的灵气往中间压缩。

    起初像揉沙子，怎么都聚不起来，试了半个时辰，额头上已渗出汗珠。正想放弃，忽然想起赵知云练拳时说的“力由脊发，气沉丹田”，又想起朱砂洛引龙气时“意随气走，气随心转”的诀窍。

    “或许……不用硬压？”

    陆然松开紧绷的心神，任由灵气在丹田内流转，只以意念引导它们顺时针旋转。

    说来也怪，这股灵气像找到了规律，转得越来越快，渐渐形成个漩涡，边缘泛起淡淡的金光。

    不知过了多久，漩涡中心忽然“啵”的一声轻响，凝成颗米粒大小的金珠，悬在丹田正中央，散发出温暖的光。

    陆然猛地睁开眼，周身的星辉光罩轰然炸开，碎星滩的石头被震得嗡嗡作响。

    他低头看了看手心，灵气流转间竟带着淡淡的金色。

    这是……金丹境。

    “好家伙，误打误撞竟成了。”

    陆然摸着下巴笑了，难怪刚才运转灵力时觉得浑身轻快，连玄铁剑都在鞘中发出兴奋的嗡鸣。

    他试着抬手一挥，灵气凝聚成柄半尺长的气剑，比往日的威力强了数倍。

    看来这“聚灵阵盘”果然是好东西。

    三日后，陆然抵达昆仑墟外围的望月城。

    这是座依着雪山建的城池，城里一半是凡人，一半是修士，街上随处可见背着剑囊的剑修、扛着巨斧的体修，甚至有穿道袍的修士骑着仙鹤飞过，比青州城热闹百倍。

    他直奔城里最大的万象楼。这是座七层阁楼，据说上至仙器碎片，下至凡俗字画，无所不售。

    “客观想买点什么？”

    伙计是个机灵的小伙子，见陆然腰间的玄铁剑灵气逼人，眼神都亮了，“咱们刚收了柄青钢剑，炼气境修士用着正好，只要五十两黄金！”

    陆然摆摆手，目光落在柜台后的块黑铁上。那铁看着不起眼，却隐隐透着股龙气，和朱砂洛的龙袍材质有些像。

    “那是什么？”

    “哦，您说玄龙石啊？”伙计挠挠头，“是从断云崖捡来的，据说能温养兵器，就是性子烈，一般的剑碰了会碎。您要是想要，二十两银子拿走，搁这儿占地方呢。”

    陆然摸了摸玄龙石，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玄铁剑竟在鞘中轻颤，像是在渴望什么。

    “包起来。”

    他又指了指旁边个玉盒，“那里面是什么？”

    玉盒里装着枚鸽卵大的珠子，通体莹白，透着淡淡的灵气。

    “凝魂珠，”伙计压低声音，“能安神定魂，对受煞气侵扰的人最有用。就是贵了点，要三百两黄金。”

    陆然想起赵知云左臂的旧伤，总受煞气影响隐隐作痛，这珠子正好合用。“也要了。”

    陆然把东西收好放入锦囊。付账时，掌柜的多看了他两眼：“这位公子面生得很，是第一次来望月城？”

    “嗯，想去玄真观看看。”陆然没隐瞒。

    掌柜的脸色微变，示意伙计退下，才低声道：“公子可知，最近想进玄真观的修士，没一个能活着出来？”

    “听说了。”陆然给自己倒了杯茶，“有蚀月宗的人拦路？”

    “不止。”

    掌柜的叹了口气，“前几日来了个金丹境的剑修，据说在西域斩过妖兽，结果刚到断云崖就没了音讯。有人说他是被玄真观的护山大阵劈了，也有人说……是被个穿白衣的女子杀了。”

    陆然的心头一动：“白衣女子？”

    “没人看清脸，只说她一挥手就有白光，比剑光还厉害。”

    掌柜的摇摇头，“公子要是听劝，就别去凑那热闹。金丹境在望月城也算一号人物，可到了断云崖，跟蝼蚁没两样。”

    掌柜的摇摇头，“公子要是听劝，就别去凑那热闹。金丹境在望月城也算一号人物，可到了断云崖，跟蝼蚁没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