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老辈人说，黑风山里有座破庙，庙里供着个石头像，眼睛是红的，会吃人。”

    陆然的指尖在罗盘上敲了敲，红雾更浓了。

    陆然忽然想起文渊阁古籍里的话：“血煞门以人血养煞，炼至深处，可化煞为兵。”看来这黑风山，倒是个打探修真秘闻的好地方。

    “婆婆别怕，我如今行走江湖就是为了铲奸除恶的。”

    那婆婆迟疑了一下，还是笑了笑，心想现在年轻人还是太冲动了，好心提醒到：“要不还是绕路吧，那黑风山没人敢靠近。”

夜深时，陆然站在客栈的院子里，望着黑风山的方向。

    山影在月光下像头蛰伏的巨兽，偶尔有红光闪过，转瞬即逝。他想起浊浪河的奔腾，想起老农脚底板的血泡，想起瞎眼婆婆胸口的玉佩。

    这些，似乎都比金陵城的奏折更真实。

    他原以为寻玄真观是为了解除诅咒，此刻却忽然觉得，或许这一路的所见所闻，才是更重要的东西。就像这浊浪河，总得撞碎些什么，才能奔涌向海。

    “玄真观啊玄真观......”

    陆然对着黑风山的方向举杯，酒是从客栈买的劣酒，辣得喉咙发疼，“你要是真藏在这山水里，可得给我点面子，别让我找得太费劲。”

    风从黑风山的方向吹来，带着股淡淡的血腥味。陆然的玄铁剑在鞘中轻颤，像是在回应。

    他笑了笑，将酒一饮而尽。这趟远游，看来比他想象的更有意思。

    第二天清晨，陆然告别老婆婆，往黑风山走去。

    路过浊浪河时，他看见昨天那个老农正蹲在河边，用破碗给水里的鱼扔窝头渣。看见陆然，老农咧开嘴笑，露出缺了颗牙的牙床：“客官，俺要回家了。谢谢您的糕，甜得很。”

    陆然挥了挥手，转身踏上进山的路。

    山风越来越烈，吹得他的披风猎猎作响，远处的浊浪河在晨光里闪着金光，像条铺向天际的路。

    他忽然想起朱砂洛在御书房里说的话：“江山万里，总得有人守着。”那时他只当是句空话，此刻踩着青州的土，望着奔腾的河，才明白这话的分量。

    所谓的守，或许不只是守着金陵的城墙，更是守着这浊浪河边的窝头，守着瞎眼婆婆胸口的玉佩，守着每个普通人眼里的那点光。

    玄铁剑的剑柄被他攥得发烫。

    陆然吹了声口哨，脚步轻快地往黑风山深处走去。至于那些藏在山里的邪祟，那些等着他去解的秘闻，就慢慢来吧。

    反正他有的是力气，有的是耐心，还有一颗在这山河里越磨越亮的心。

——————

黑风山的林子里，风都是黑的。

陆然踩着厚厚的腐叶往前走，玄铁剑的剑穗被风吹得噼啪作响。

他故意放慢了脚步，罗盘在怀里震得越来越厉害，红雾几乎要凝成实质。看来血煞门的人，已经盯上他了。

“啧，这迎客的阵仗，倒是比青州节度使排场大。”

他摸了摸鼻子，忽然往旁边的歪脖子树后一闪。

“咻”的一声，三支淬了毒的弩箭钉在他刚才站的地方，箭尾还在嗡嗡发抖，箭尖泛着诡异的青黑色。

七个穿黑袍的汉子从树后窜出来，为首的是个独眼龙，手里攥着柄鬼头刀，刀身缠着锁链，一看就不是善茬。

“小子，倒是警觉。”

独眼龙咧嘴笑，露出黄黑的牙齿，“听说你从金陵来？身上带着不少宝贝吧？”

陆然靠在树干上，慢悠悠地掏出路罗盘，在手里转着玩：“宝贝？我身上最值钱的就是这个了，你们要不？”

独眼龙的目光落在罗盘上，瞳孔猛地一缩：“灵气罗盘！这可是好东西！”

他挥了挥鬼头刀，“识相的就把身上的玉佩、兵器都交出来，爷还能给你个痛快。不然......”

锁链“哗啦”一响，鬼头刀劈在旁边的树干上，碗口粗的树应声而断，“就让你尝尝被煞气啃噬的滋味！”

陆然这才看清，他们黑袍下的皮肤隐隐泛着青黑，指甲长得像爪子。

果然是血煞门的路数，靠吸食煞气修炼，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

邪修吗？有意思。

“煞气？”他忽然笑了，拔出玄铁剑，剑刃在林子里的微光下泛着冷光，“巧了，我最近正好缺个练手的靶子。”

“找死！”

独眼龙怒吼一声，挥刀就冲了上来。

鬼头刀带着腥风劈向陆然的面门，锁链却悄无声息地缠向他的脚踝。这是想锁死他的动作。

陆然脚尖一点，身形像片叶子般往后飘，玄铁剑斜挑，精准地斩在锁链的接口处。

“咔嚓”一声，锁链断成两截，鬼头刀的力道顿时卸了大半。

“怎么打架的时候还玩这些花里胡哨的？”

陆然的剑招快得像闪电，专挑他们黑袍下的破绽。血煞门的煞气都聚在胸口，那里的防御最薄弱。

一个黑袍人刚要放出煞气，就被陆然一剑挑中胸口，惨叫着倒在地上，身上的黑袍迅速干瘪下去，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精气。

独眼龙又惊又怒：“你他奶奶的也是邪修？”

“略懂。”

陆然耍了个剑花，剑尖挑起片落叶。

“比如……我知道你们血煞门的煞气，最怕这种刚正的剑气。”

他玄铁剑上的灵力陡然暴涨，带着股沛然正气，逼得剩下的黑袍人连连后退。

这是他从赵知云给的护心符上学来的。那护心符是玄霜殿的手笔，蕴含有清心正气，能克制邪祟。

他刚才故意让罗盘吸引注意力，就是为了看清他们的修为路数。

“一起上！剁了他！”

独眼龙知道单打独斗讨不到好，招呼着手下围攻上来。

六个黑袍人同时放出煞气，青黑色的雾气在林子里弥漫开来，带着腐臭的味道，连树叶都开始发黄枯萎。

陆然却不退反进，玄铁剑舞成一团银花，将煞气劈得七零八落。他专找落单的下手，剑剑不离对方胸口，转眼间又有两个黑袍人倒地。

陆然却不退反进，玄铁剑舞成一团银花，将煞气劈得七零八落。他专找落单的下手，剑剑不离对方胸口，转眼间又有两个黑袍人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