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争吵
更新时间:2025-08-07 08:40:21 字数:2098 作者:花园春子大魔王

裴延聿以为她是觉得沁儿一个人忙不过来,想选几个新丫鬟。他伸手,想拿过她手里那碗快要凉透的药:

“这些琐事让管家或沁儿去办就好,你何必亲自费神?身子要紧,喝了药就回房躺着歇息。”他的语气是关切的,带着点不容置疑。

江稚鱼却避开了他的手,没有把药碗递过去。她看着他,心口砰砰直跳,像是要冲破胸膛。

母亲的话,世道的规矩,还有她自己心底那份挥之不去的不安,一起涌了上来,堵住了她的喉咙。她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声音干涩,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指向廊下:

“不……不是丫鬟。”她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吐得异常艰难,“她们……是给夫君选的。”

厅里瞬间安静得可怕。窗外的鸟鸣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都仿佛消失了。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

裴延聿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他脸上的温和关切像是被瞬间冻结,然后寸寸碎裂。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目光再次投向廊下那三个女子。

这一次,眼神锐利得像刀子,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审视和冰冷彻骨的寒意。

那三个姑娘被他这眼神一扫,吓得齐齐打了个哆嗦,那个原本怯生生的更是把脸深深埋了下去,大气不敢出。

裴延聿的目光最终落回江稚鱼脸上。他死死地盯着她,眼神深不见底,像结了冰的寒潭,翻涌着震惊、愤怒,还有一种被狠狠刺伤的痛楚。

“给我……选的?”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选什么?”

江稚鱼被他看得心头发慌,几乎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她垂下眼帘,盯着自己绞紧在一起的手指,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

她努力维持着声音的平稳,像是在陈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只有微微颤抖的尾音泄露了她的心绪:

“我……我现在身子不便,不能……侍奉夫君。她们……她们可以代替我……伺候夫君起居。” 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觉得无比刺耳,像吞了砂砾一样难受。

“伺候我起居?”裴延聿重复了一遍,声音里淬着冰,嘴角甚至勾起一抹极其讽刺的弧度,“江稚鱼,你告诉我,怎么个伺候法?”

江稚鱼的脸瞬间褪尽了最后一丝血色,惨白如纸。她猛地抬起头,撞进裴延聿那双燃烧着怒火和失望的眼眸里,那眼神像烙铁一样烫在她心上。

巨大的委屈和羞耻感瞬间淹没了她。难道他……难道他真在外面有了人?所以自己主动送上门的,他反而嫌恶?

这个念头让她浑身发冷,一股强烈的酸楚冲上鼻尖,眼睛瞬间就红了。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尖锐和质问:

“夫君若是在外头……有看中的良家女子,只要身家清白……也可以抬进来!我……我不会生气,也不会阻拦!何必……何必如此动怒?”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砸在紧紧攥着衣襟的手背上。

“呵……”裴延聿喉间发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笑,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无尽的失望和心寒。

他看着眼前泪流满面却说着要给他抬女人的妻子,只觉得一股暴戾的怒火直冲头顶,烧得他理智都快没了。

“好!好得很!江稚鱼!”他猛地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带着巨大的压迫感,几乎将江稚鱼完全笼罩,

“原来在你心里,我裴延聿就是个离不得女人伺候的货色?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把我当回事?随便塞几个女人过来,就以为能把我打发了?就能显得你多‘贤惠大度’了?”

他眼底的怒火熊熊燃烧,烧得他心口剧痛:“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有没有我们这个家?有没有你肚子里这个孩子?!还是说,你压根就不在乎?!”

“是不是裴砚关那个混账东西又在背后撺掇你什么了?” 他愤怒之下,口不择言,连最不想提的名字都吼了出来。

“我没有!”江稚鱼被他吼得浑身一颤,眼泪流得更凶了,又急又气,“跟他有什么关系!是我自己……是我自己……”

她想辩解,想说是因为母亲的话,因为世道的规矩,因为怕失去他……可看着裴延聿那盛怒之下近乎狰狞的脸,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受伤和质疑,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只剩下无力的呜咽。

“你自己?”裴延聿看着她哭得发抖的样子,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又疼又怒,更多的是一种被彻底否定的冰冷。

他猛地直起身,不再看她,仿佛多看一眼都是煎熬。他指着廊下那三个噤若寒蝉、抖如筛糠的女子,声音冷得像冰渣子,对着闻声赶来的管家厉喝道:

“把她们给我弄走!立刻!马上!从哪里来的,给我送回哪里去!以后谁再敢往府里送这些乱七八糟的人,休怪我不讲情面!”

“是!是!相爷息怒!”管家吓得魂飞魄散,连滚爬爬地冲出去,对着那三个吓傻的姑娘连连挥手,示意她们赶紧跟自己走。那三个姑娘如蒙大赦,几乎是连滚爬爬地跟着管家跑了,生怕慢一步就要遭殃。

裴延聿胸口剧烈起伏着,额角的青筋都在跳动。

他最后看了一眼软榻上哭得几乎喘不上气的江稚鱼,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愤怒,有失望,有痛心,唯独没有了之前的温柔。

他紧抿着唇,下颌绷成一条冷硬的线,猛地一甩袖袍,转身大步离去,再没有回头。

沉重的脚步声如同重锤,一下下砸在江稚鱼的心上,也砸在厅里所有下人紧绷的神经上。整个前厅,只剩下江稚鱼压抑不住的、断断续续的哭泣声。

相爷和夫人大吵一架,相爷震怒拂袖而去,夫人哭晕在软榻上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瞬间传遍了整个丞相府。

一时间,府里上下噤若寒蝉,走路都踮着脚尖,说话更是细声细气,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触了霉头。连平日里最活泼的小丫鬟都绷紧了脸,大气不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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