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传来禁军的脚步声，陆然忽然凑近她耳边：“陛下，梁泰被救走，蚀月宗的局恐怕才刚开始。接下来的祭天典，你信我吗？”

    月光穿过废墟的缝隙落在他脸上，褪去平日的嬉皮笑脸，那双眼睛亮得惊人。朱砂洛望着他手臂上未消的血痕，想起他扑向龙脉的决绝，忽然抬手，指尖轻轻抚过他渗血的肩头

    “朕信你。”

    这三个字轻得像叹息，却让陆然心头猛地一跳。

    他刚想说些什么，却见朱砂洛已转身对着赶来的禁军道：“封锁现场，严查所有接触过御书房的人！”

    龙袍翻飞间，她又变回了那个威严的女帝。只是转身的刹那，她悄悄将沾着他血迹的指尖在袖上蹭了蹭，那里的龙纹，似乎比往日更亮了些。

    陆然望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这场与蚀月宗的博弈，或许从不是他一个人的战斗。而他与朱砂洛之间，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竟也在悄悄生根发芽......

    瓦砾堆里的血腥气息还没有散尽，陆然手里握着那半块龙纹玉佩，手心微微发烫。在废弃火药库与梁泰的那匆促一战后，梁泰被月蚀宗的人救走，还隐约能在那团黑气里面看见梁泰那被煞气扭曲的脸。

    “被他跑了...”

    陆然将玉佩递给朱砂洛，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懊恼。方才的情形只顾着她的安危，竟让濒死的梁泰被人救走，这漏网之鱼迟早是祸害。

    朱砂洛接过还带有余温的玉佩，上面的裂痕好似在献血的粘连下，诡异的有些愈合了，血渍也已经凝成了暗红色。她抬头看向西北的夜空，朱红色的龙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跑不远的，月蚀宗救下他，无非是想从他嘴里套出龙脉图的下落。”

    陆然突然想起梁泰脖子上的黄色符箓，当时掉落后就向西北方向飞去，似乎那边是蚀月宗的祭坛方位，他正要开口，朱砂洛却突然按住他受伤的肩膀，一道温暖的内力顺着伤口传入体内，部分阴冷煞气像是遇到狼的羊群一哄而散，随即说道：“你受伤了，先回府疗伤，至于禁军搜捕的事情，朕自会安排。”

    “陛下...”

    “好了，听话...”朱砂洛声音似乎变得很温柔，目光在陆然的伤口处停留，“还有御书房的事，朕自会查明，而你现在该做的，就是养好精神应对祭天典。”

    她的声音温柔但又有不容拒绝的坚定。

    可恶，这就是霸总吗？

    陆然望着她转身，月光照在她的脸上竟然显得十分动人，要不是一身赤色龙袍时刻提醒着陆然，他都差点忘了朱砂洛是大乾第一女帝了。他忽然抓住朱砂洛的手腕，能感觉到龙袍袖口的肌肤下有些微凉。

    在陆然触碰到她手腕的同时，朱砂洛明显动作停顿了一下。

    “那枚琉璃盏...”陆然可以放低声音，用低音炮在朱砂洛耳边气息拂过，说道：“碎了没关系，我再给陛下寻更好的。”

    小样，还不给我迷死。

    朱砂洛猛都抽回手，耳尖一下子变得通红。一阵风吹过，沙沙作响，二人之间的沉默竟然比刚刚的爆炸更让人窒息。

    禁军统领韩黎带着人赶来。

    “微臣救驾来迟，请陛下责罚！”韩黎单膝下跪，瞥见二人的亲密动作，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

    “无妨，将陆然送回镇国公府。”朱砂洛板起脸说到。

    韩黎躬身应是，随即将陆然带走。

    —————

    镇国公府的药味弥漫到了后半夜。

    那伤口虽不深，但那阴冷煞气着实可怕，如果不是朱砂洛向自己体内传输内力，恐怕现在煞气已经渗入五脏六腑了，再加上椿龄无尽玄功法奇特，竟对煞气有抑制作用。

    此时暗卫来报，说那城西的蚀月宗据点是空的，只找到了几具被吸干精血的尸体，看服饰应该是梁泰的贴身侍卫。

    看来那梁泰早已被视为弃子了，月蚀宗把他救走不过是想确认龙脉图不在他身上。

    赵知云也派人送来消息，在陛下御书房废墟里找到了疑似跟万宝斋有关的书信，只是面目全非只依稀辨认出万宝斋和初七字样。

    陆然内心沉吟，这初七是祭天典的前一天...等等，张昭交代的账册！他赶紧起身找到那本账册。万宝斋上个月曾给国师府送过一批贡品，当时只当是寻常贿赂，现在想来，跟万宝斋脱不了干系。

    “备车，去万宝斋。”

    ————

    三更还未到，夜色正浓。但这灵成街还是灯火通明，街上多是一些修士和做生意的百姓。

    万宝斋的后门就被撬开，陆然避开了巡逻的禁军，翻进了后院。

    “陆国公深夜来访，是想买点什么？”一个穿着灰袍的老者正蹲在地上，用布擦拭这一排排的黑瓷瓶。

    老者转过身，脸上的皱纹挤做一团，眼底没有丝毫惊讶，似乎就是在等陆然。

    陆然自是认出他是万宝斋的掌柜，据说在这灵成街开了三十年的铺子，连梁泰都要给几分薄面。

    “梁泰在哪？”

    陆然慢慢拔出长剑，在手中把玩端详。

    掌柜的笑了，拿起一只黑色瓷瓶晃了晃，里面的液体发出粘稠的声响。“陆国公说笑了，梁大人不是在火药库...”

    “少装糊涂！”

    陆然厉声打断，剑指老人，随即剑气暴涨想给这老登点颜色看看，挥剑斩向对方脚边的的木箱子。箱盖崩裂的瞬间，滚出十几个稻草人，每个草人胸口都贴着写有名字的黄符，最上面那个，赫然是“朱砂洛”三个字。

    灰袍老者脸色骤变，抓起黑瓷瓶就往陆然泼去。陆然侧身避开，却见液体落地的地方冒出白烟，竟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蚀月宗的化骨水，果然是你们。”陆然剑峰直指掌柜咽喉。

    “说！初七那天，你们要送什么去国师府？”

    掌柜的突然怪笑起来，嘴角溢出黑血：“晚了...”

 掌柜的突然怪笑起来，嘴角溢出黑血：“晚了...”

 掌柜的突然怪笑起来，嘴角溢出黑血：“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