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尾随
更新时间:2025-07-19 08:40:20 字数:2186 作者:花园春子大魔王

李裕喉咙里滚出一声模糊的冷笑,牵动了胸腹的伤口,让他眉头紧锁。重伤后的虚弱浸透了他的声音,却盖不住那份冰锥般的嘲讽。

“太子的脑子……是被那老妖婆的‘神血’泡烂了么?”

他喘息着,断断续续地说,“这种……破绽百出的栽赃……也敢拿到父皇面前现眼?” 

他费力地吸了口气,继续道:“裴相的北疆府兵……他的调令信物……会是这种粗制滥造的玩意儿?太子这是……狗急跳墙,连遮掩都懒得做了。”

 江稚鱼将那份带来消息的密报轻轻放在旁边的小几上,动作无声。

她俯身,仔细地将李裕滑落的被角掖紧。 眉头也微微蹙起,眼中没有太多意外,只有一层薄冰似的无奈和冷意。

“他不是不想遮掩。他是被那‘窃运’的念头烧坏了神智,又被金銮殿上的廷杖彻底打掉了最后一点清醒。” 

“乌姆婆婆只需轻轻一推,他就会像饿疯了的野狗,不顾一切地扑向任何能除掉‘窃运者’、扫清障碍的机会。延聿手握重兵,本就让他寝食难安,现在正好借刀杀人。” 

她端起一直温在小炉上的药碗,试了试温度,递到李裕苍白的手边。

“皇上圣明,没被他牵着走。”

 她话音微顿,清亮的眼眸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只是……经此一事,相府算是被彻底架在了火上烤。太子的恨意只会更深。”

“那些依附他的,或是本就忌惮裴相的势力,必然趁机兴风作浪。延聿远在北疆,鞭长莫及。” 

李裕缓慢地咽下那苦涩的药汁,浓烈的味道让他整张脸都皱了起来,但眼神却锐利如淬火的刀锋。

“父皇……压得住一时,压不住太子那颗……已经疯了的心。” 

“他动不了相府根基……必然要迁怒。老七那边……危险了。乌姆婆婆的邪术……” 

“乌姆婆婆的‘神引’需要天时,上次月亏未成,下次还要等。太子此刻最恨的,恐怕是计划受阻,以及皇上对他的不信任。”

江稚鱼的声音依旧温和平稳,眼底深处却凝结着寒冰。 

“他既然敢把脏水泼到裴府头上,想动我夫君的人,那就别怪这潭水搅得更浑了。”

她放下药碗,拿起一块干净的棉帕,动作轻柔地拭去李裕嘴角残留的药渍,话语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殿下,你只管安心养伤。京城这潭死水,是时候动一动了。” 

“延聿留下的暗卫,也该活动活动筋骨了。” 

李裕看着江稚鱼那张平静得近乎淡漠的脸庞,温婉眉宇下透出的决断让他悬着的心稍稍落地。

他点了点头,声音低哑:“小心……太子现在……是条疯狗,见谁咬谁。”

接下来的日子,太子李建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

皇帝虽然驳回了锁拿裴府的荒唐请求,但派出的密探却像跗骨之蛆,开始明里暗里彻查七皇子遇刺一案。

太子府的一举一动,自然也被纳入那无处不在的视线之中。 

仅仅是这种被监视的感觉,就足以让李建如坐针毡,后背发凉。

然而,更让他焦头烂额、疲于奔命的,是接踵而至的麻烦。

最先出事的似户部。

一个由他亲手安插进去、专门替他“料理”那些见不得光账目的心腹郎中,被人一封匿名密信告到了都察院。 

信中不仅罗列了他贪墨边军粮饷的明细,还有倒卖官仓存粮牟取暴利的证据,

清流御史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李建心里清楚,这案子一旦深挖,他这些年通过户部倒腾的肮脏勾当恐怕都得见光。 

他不得不紧急调动所有能用的关系和资源去暗示御史适可而止,甚至忍痛割肉,抛出几个分量不重的替罪羊顶缸。

户部的火还没完全扑灭,后院又着了火。

他暗中掌控、用来敛财并监控京城地下势力的两家最大赌坊和一家顶级青楼,在同一天夜里,遭到了灭顶之灾。

一群蒙面、训练有素的“义士”从天而降,下手狠辣精准。看场子的打手护院被揍得骨断筋折,躺了一地。

账房被翻得底朝天,一片狼藉。 

最要命的是,库房里存放的、还没来得及转移的数万两现银和金玉珠宝,被席卷一空!

报官?

这种黑吃黑的买卖,太子府自己都不敢声张,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这些麻烦,孤立地看,像是时运不济的倒霉事。但串在一起,发生得如此密集、如此精准,每一件都打在他最痛、最不能见光的地方,就绝非偶然了。

李建暴跳如雷,如同困在笼中的野兽,红着眼睛严令手下心腹彻查。 

但查来查去,线索要么指向几个无关紧要的小喽啰,要么干脆就断在了半路,如同泥牛入海,连个像样的幕后影子都摸不着。 

他怀疑过重伤垂死的三弟李裕,可派去裴府附近日夜监视的探子回报,裴府除了女眷偶尔出入采买,安静得如同死水,李裕更是从未露过面,连郎中都极少请。

他也怀疑过老七李明睿,一个刚刚死里逃生、在朝中毫无根基的皇子,哪来的能量布下如此缜密的连环局? 难道是裴延聿留在京城的势力?

可裴延聿本人远在北疆,鞭长莫及,怎么可能如此迅疾、如此精准地发动这一连串打击? 而且,这手法,狠辣中透着刁钻,更像是在戏耍他,折磨他。

一种被毒蛇盯上、却不知毒蛇藏在何处的阴冷恐惧,混杂着被肆意戏弄的滔天怒火,日夜啃噬着李建的心。 

他变得越发暴戾易怒,东宫的下人噤若寒蝉,动辄得咎,连乌姆婆婆都被他不耐烦地呵斥了几次“废物”。 后背的杖伤似乎也因这日夜煎熬的心绪而反复发作,疼痛入骨,让他整夜整夜难以安眠。

更让他恐惧的是,那源自血肉深处、若有若无的腐坏气息,似乎又在蠢蠢欲动,提醒着他那“神血”带来的可怕代价,这念头几乎将他逼疯。

是日,晴空万里。

江稚鱼以“为北疆将士祈福,为裴相祈求平安”的名义,带着贴身丫鬟沁儿和两个扮作家丁的护卫,乘坐一辆毫不起眼的青布帷小车,前往京郊香火鼎盛的护国寺上香。

护国寺悠远的钟声在山林间回荡。 

江稚鱼在庄严肃穆的大雄宝殿内虔诚地上了香,从大殿出来,她并未立刻离开,而是带着沁儿,沿着寺后清净的山径缓缓散步。

忽然,她的眼角余光捕捉到一个身影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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