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窃运
更新时间:2025-07-18 08:40:19 字数:2072 作者:花园春子大魔王

乌姆婆婆艰难地喘息着,枯瘦的手指颤抖地指向佛堂外某个方向,声音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阴毒:

“老身以神眼观之。窃气之人,就在这皇宫深处。身具龙气,却又非嫡非长。是那七皇子李明睿。”

“李明睿……”

这个名字像一道冰冷的闪电劈入李建混乱狂暴的脑海。

那个年仅十七、平日里沉默寡言、几乎被他完全忽视的七弟。那个母妃出身低微、在众多皇子中毫不起眼的老七。

瞬间,无数碎片在太子被愤怒和屈辱灼烧得滚烫的脑海中炸开。

是了。父皇近来对老七的态度确实不同。前些日子户部亏空那桩棘手差事,连他手下几个能吏都束手无策,最后竟是老七不知用了什么法子,从几个积年的老勋贵手里硬是抠出了银子,解了燃眉之急。

父皇当时龙颜大悦,拍着老七的肩膀连说了几个好字。那眼神里的赞许,是李建许久未曾见过的。

还有前几日御花园,父皇心情郁结,也是老七不知说了什么,竟让父皇难得地露出了点笑意。甚至前几日父皇头痛发作,也是传召了老七在侧侍奉汤药,而不是他这个太子。

这些往日里被李建嗤之以鼻、认为是小恩小惠的细节,此刻在乌姆婆婆那“窃气”的指控下,瞬间被赋予了极其险恶的含义。

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他的心脏。

“是他……是这个小畜生。”

李建眼中的暴怒被一种更加阴鸷、更加疯狂的杀意取代,揪着乌姆婆婆的手无意识地松开了。他踉跄后退一步,喃喃自语,脸上肌肉因极致的恨意而扭曲。

“怪不得本宫事事不顺。刺杀老三失手,裴延聿在边关站稳,粮草之事被搅黄,勋贵离心。连上朝都……原来是他”

“是这个杂种在背后偷本宫的气运。他吸干了本宫的运道,才得了父皇的青眼。他想干什么。他也配。”

所有的失败,所有的屈辱,此刻都有了完美的宣泄口。那个不起眼的、低贱的老七,成了他所有滔天恨意的靶心。

“婆婆。”

李建猛地抬头,赤红的眼中只剩下赤裸裸的、淬了毒的杀意,“告诉本宫。怎么才能弄死这个小畜生。怎么才能把被他偷走的气运夺回来。本宫要他的命。立刻。马上。”

乌姆婆婆佝偻着身体,剧烈地咳嗽了几声,仿佛刚才太子的狂暴几乎掐断了她腐朽的生命线。她缓缓直起一点腰,兜帽下两点鬼火闪烁着阴森的光芒,嘶哑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

“殿下。神尊有示。窃运之人,其命格已与殿下紫微之气相连。寻常手段,杀之无用。反而会令被窃之气彻底消散,永难归位。”

“什么?”

李建目眦欲裂,“难道就任由这小畜生继续吸本宫的血?”

“非也。”

乌姆婆婆干瘪的嘴角似乎扯出一个极其诡异、令人心寒的弧度:

“唯有以‘神引’之术。在其气运与殿下紫微之气勾连最深,窃取最盛之时。以秘法将其魂魄连同窃取之气一同引出,反哺殿下。”

“届时,他窃走多少,殿下便能拿回多少,甚至更盛从前。而他将魂魄枯竭,生机断绝,死得无声无息,如同枯叶凋零。”

“无声无息。枯叶凋零。”

李建咀嚼着这几个字,眼中的疯狂杀意逐渐沉淀,化为一种更加冰冷、更加贪婪的幽光。

这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杀人手段。神不知鬼不觉,还能夺回失去的“气运”。

他仿佛已经看到李明睿无声无息地变成一具枯槁的干尸,而他李建则气运加身,扫清一切障碍,最终登上那至尊之位。

“好。好一个‘神引’之术。”

李建脸上露出一种近乎病态的狞笑,因激动而微微颤抖,“何时动手。需要本宫做什么。要多少生魂血祭。本宫给你,统统给你!”

“殿下稍安勿躁。”乌姆婆婆枯瘦的手指捻动着漆黑的骨珠,“此术需待月亏之时,阴气最盛,亦是窃运者心神与窃得之气最为松懈之际。就在三日后。”

裴府深处,密室。

厚重的帘幕隔绝了外界最后一丝光线,只有一盏雁鱼铜灯在角落静静燃烧,昏黄的光晕勉强驱散一小片黑暗,却将江稚鱼和三皇子李裕的影子拉长,投在冰冷的石壁上。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和一丝挥之不去的血腥气。李裕半靠在软榻上,脸色依旧苍白得吓人,嘴唇毫无血色,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张府医刚给他换了药,缠紧了胸腹间厚厚的绷带,此刻正疲惫地坐在一旁小杌子上闭目养神。

一份薄薄的密报,在江稚鱼指尖无声地化为细碎的纸屑,如同苍白的雪花,飘落在冰冷的青砖地上。

“呵。”一声极轻的叹息从江稚鱼唇边逸出,带着一丝无奈。

“窃取紫微帝气,反哺自身。这老妖婆,真是能编鬼话。”

她的声音温和平静,眼神却是凌厉。

李裕抬起眼皮,声音因伤势而低哑虚弱,却字字清晰:“老七,倒是被那毒蛇惦记上了。”

“谁能想到,七皇子不过是恰好撞上了皇上的烦心事,又比那些只知道溜须拍马或束手无策的人,多了点实干的机灵劲儿罢了。”

江稚鱼轻轻摇头,走到榻边的小几旁,拿起温着的药碗,用银匙小心搅动着浓黑的药汁,再递到李裕跟前。

“前次户部那笔烂账,勋贵们互相推诿,是李明睿查了几个积年老吏的底子,揪住了他们贪墨的把柄,才逼得几个老狐狸不得不吐了点银子出来堵窟窿。”

“至于在御前解颐……”

她顿了顿,看着李裕喝下药,“不过是说了几句实在话,点破了皇上正忧心的一件小事,恰好合了圣意。这些事,哪一件不是可做可不做的微末小事。哪一件又真能动摇东宫根基。”

李裕就着她的手慢慢喝下苦涩的药汁,眉头都没皱一下,眼中寒芒闪烁:“小事落在有心人眼里,就是滔天大罪。尤其是一个已经被逼到绝路,又被邪魔迷了心窍的疯子。”

这样的人,逼急了,犹如恶狗扑食,做什么都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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