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圆圆找来护卫的普通铁刀，让护卫拿刀身狠狠砸向金属块。

“铛！”

刺耳脆响。

铁刀身被砸出明显凹坑！暗沉金属块边缘只是稍微变形。

成了！

虽然糙，但这硬度，远超普通生铁！

狂喜淹没陈圆圆，她一刻不敢耽误，带着这“成果”和剩的矿石，再次求见成嘉帝。

御书房，成嘉帝看着陈圆圆呈上的丑陋暗色金属块和她演示砸凹铁刀，再也演示不住眸中的震惊。

刀上凹坑刺眼，这不知名金属块的硬度，绝非虚言。

虽然离“削铁如泥”还远，但此物确有超越凡铁的潜质。

若是锻造为兵器……那国力将今非昔比。

“好！好！好！”

成嘉帝连说三声好，猛地起身，眼中一片炽热：“陈郡主，你果然没让朕失望！此物……大有可为！”

陈圆圆心中狂喜，跪倒道：“是陛下洪福！”

“嗯。”

成嘉帝深吸气，压下激动，目光如狼的盯住陈圆圆：“此物既已证明有效，便不能止步。朕要的不是这一小块，朕要的是装备千军万马的神兵利器，是坚不可摧的甲胄！”

“陈氏，朕命你，不惜代价，炼出更多更好的精铁。”

陈圆圆心头一紧，趁机诉苦：“皇上天恩！为陛下分忧是臣女福分！只是……矿石难寻，开采运输耗费巨大，冶炼需特制高温炉窑和大量精炭辅料……臣女……已倾尽所有，恐难以为继……”

成嘉帝脸上的激动赞赏瞬间收敛几分，坐回龙椅，手指习惯性敲击桌面，语气平淡而威压：

“陈氏，此言差矣。此乃为国铸剑，社稷之福的千秋伟业！岂能斤斤计较于钱财？”

“朕知你忠心，也知你能力。朕相信，以你才智，定能克服万难。朝廷有朝廷的难处，各处用度有定例。”

“你身为未来世子妃妃，当以国事为重，为君分忧，岂可事事仰赖朝廷拨款？这寻矿、开矿、冶炼所有耗费……”

成嘉帝顿了顿，目光落在陈圆圆瞬间苍白的脸上，缓缓说道：

“便由你自行解决。朕只看成果。待你炼出足够多的‘精铁’，立下不世之功，届时，朕自有厚赏，绝不亏待功臣！”

晴天霹雳！

陈圆圆眼前一黑，寒气直冲天灵盖！

自行解决？ 那无底洞般的耗费，全要她扛？！

她买一筐矿就几乎掏空！皇帝哪是厚赏，分明是画大饼，把她踹下悬崖还让她自己爬！

可皇帝金口玉言，不容置疑的目光压在身上。

她能怎么办？

拒绝？前功尽弃，甚至可能立刻欺君，是死罪。

如今只能打落牙和血吞。

“……臣女领旨，定当竭尽全力。”

陈圆圆咬着后槽牙谢恩，字字带血。

失魂落魄回侯府后，陈圆圆撑不住，将御书房“力争”和皇帝“勉励”添油加醋说了一遍，语气甚至带点飘然，只希望能说动候府出资。

“公公您看！陛下何等信任我！将这关乎国运的重任托付！只要成功，裴家……”

“蠢货！蠢钝如猪！”

裴侯再也忍不住，猛地起身指着陈圆圆鼻子大骂，浑身发抖，“你这没脑子的！被人卖还数钱！陛下是信任你？他是在给你下死套！让你自生自灭！”

“自行解决？ 那是多少银子？！金山银海都填不满的无底洞！”

“陛下一句话，把泼天耗费全甩给你！甩给裴家！他坐享其成！成了，功劳是他的；败了，你便是有罪，你还沾沾自喜？”

裴敬尧气得眼前发黑，踉跄扶椅背才没倒，看陈圆圆的眼神只剩绝望厌弃：“你……你真要葬送裴家百年基业！”

陈圆圆被骂懵，随即委屈愤怒涌上。

裴侯真是目光短浅之辈！若是成品没有研究出来也罢，如今成品也已经有了，皇上那般意外与惊喜，他们竟然还不愿意出钱？！

简直是难成大业！

陈圆圆想到这，再也按捺不住脾气，骂道“”“您为何总是短视！ 陛下金口玉言，岂会失信？现在投入越大，将来回报越大！这是战略投资！ ”

“只要炼成，我们就是最大功臣！到时候钱算什么？权倾朝野、富可敌国指日可待！”

“您不能只看眼前困难！您必须支持我！侯府公中还有钱，您先拨给我应急！等我……”

“休想！”

裴老虎爷斩钉截铁打断地打断她的话，脸色铁青，“老夫再说最后一次！侯府公中，一分钱不给你填火坑！”

“你有本事，自己折腾！是生是死，是荣是辱，与武安侯府无关！老夫当没你这儿媳妇！”

他拂袖而去，留陈圆圆呆立当场，脸色煞白。

巨大压力、侯府决绝、对成功和权势的渴望，最终扭曲成孤注一掷的疯狂。

“好！好！都不帮我！我自己来！”

陈圆圆眼中闪偏执的光，“我还有香皂！宣纸！铺子！”

她立刻召所有铺子掌柜，下死命令：“传话！即日起，京城所有‘凝香坊’香皂，‘玉版轩’宣纸，价格一律上调五成！”

掌柜们面面相觑：“郡主……这价本就顶尖，再涨五成，恐怕……”

“怕什么？！”陈圆圆厉声道：

“本郡主的东西独一无二，是贡品，皇后都用过！有的是有钱人家愿意买，就按本郡主说的做！ 谁敢私自降价，扒了他的皮！” 

她需要钱！海量的钱！ 

如今涨价是最快回血的办法。

消息瞬间传遍京城商界，也到江稚鱼耳中。

“香皂、宣纸……涨五成？”

江稚鱼放下账册，秀眉微蹙，随即了然冷笑：“看来陈郡主是真被逼急，开始杀鸡取卵了。”

她看悠然品茶的裴延聿：“延聿，我们铺中的澡豆、花露、新研制的留香膏，是时候促销让利了。”

裴延聿放下茶盏，凤眸含笑，尽在掌握：“夫人所言极是。不仅要降，还要降得狠。另外，放消息，相府名下‘清雅集’新到江南顶级‘松烟墨玉纸’，品质绝佳，价格……只有‘玉版轩’宣纸的六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