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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0章 水路
更新时间:2025-08-21 00:40:20 字数:2142 作者:不问岁月任风歌

梁军后营火势未灭,前军又被步骑夹击,被迫一路后撤二十里,弃下锁桥峡的控制权。河风呼啸,烧焦的枕木和被箭洞穿的旗帜一同漂在河面,顺流而下。

柳闲立在峡北高地,望着重新连通的峡路,淡声道:“桥毁是假,退是真。锁桥峡一开,他们这一线,就再无锁得住的可能。”

姜云侧首,静静看着他指尖转动的朱笔,像是透过那抹朱色,看见了更远处正被风雪压向梁军腹地的暗潮。

宣德殿晨光初透,金砖映出一片淡金,殿中却寒意森然。文武列班之间,工部侍郎着青袍立于阶前,手执奏折,声音带着抑不住的沉重:“启陛下,前线调兵频繁,耗银甚巨,国库支应已近极限,臣请收回部分前线调兵之权,以免军费失度。”

话音一落,殿内几名工部官员附声称是,目光隐隐向柳闲所在的班列投来,带着几分探试的锐利。柳闲懒懒垂着眼,朱笔在袖中转了一圈,似笑非笑,连头都懒得抬一下。

姜云缓步出列,抱着一卷厚实的锦轴,行至御案前。她展开锦轴,露出一幅以朱墨绘成的“实战消耗对比图”,每条战线的军械、粮秣、工费消耗清晰分列。

她的语调温和,却每字都像钉子钉在工部侍郎的奏折上:“此为前线实际消耗,和工部报送的账目相比,平均虚高三成有余。”

殿中顿时响起低低的议论声。

姜云指尖沿着图上红线缓缓下移:“尤为可疑的是锁桥峡一役,前线用银不足八万两,工部却上报十三万两。差额五万两,或许工部大人能当场解释。”

工部侍郎脸色一变,勉强撑出笑容:“此中或有运输损耗,王妃不明军中繁杂……”

柳闲终于抬眼,笑意淡到几乎看不见:“运输损耗?那就请你解释一下,为何这损耗,全是由梁国商队承运的物资里出现的?”

段晨自班列中上前一步,手持一册查抄簿,声音如铁击金:“锦衣司已查明,工部采买多经由梁商之手,且价高三成。梁商每次送货之前,必有工部官员私下赴梁使馆‘议价’。”

柳景牧的目光缓缓转向工部侍郎,寒意如刀锋在空气中蔓延:“你可知在战时与敌通商之罪?”

工部侍郎已是面色如土,双膝一软,重重跪地。柳闲却没急着落井下石,只淡淡道:“陛下,兵费虚耗,战线就得自己去补。这条商线若不截断,银不只会漏,还会养肥敌人的马匹。”

柳景牧沉声一拍御案:“即刻收回工部商线之权,转交太子府统一调配。涉案官员,悉数交锦衣司查办!”

殿内一声“喏”字齐落,声震殿梁。姜云收起锦轴,回身与柳闲并肩退回班列,两人目光在半空一触,像是默契早已写进了沙盘之外的风雪中。

北境晨雾沉重,雪陨城的轮廓在白雾中若隐若现,厚重的冰墙像是一道凝固的浪,横亘在城外。

冰面被齐军浇上冻油,外侧列着火盆与投火器,一旦敌军逼近,火焰与碎冰便会同时倾泻而下,足以将冲阵的骑兵搅成一片血泥。

姜无衣策马上前,眯眼望了许久,低声道:“殿下,这冰墙厚逾两丈,且油冻层极滑,弓弩难破,硬攻必折兵力。”

她话虽平静,指尖却轻轻扣着马缰,显然在心中衡量利弊。

柳闲半倚在马鞍侧,朱笔在手,随意地在沙盘上画了一个缺口的位置,唇角带着似笑非笑的弧度:“冰墙怕火,冻油更怕。只需一条火线烧穿,他们的‘城外壁’就是送进来的柴堆。”

楚怀安闻言,立刻抱拳:“老臣请率弩手压制火阵掩护姜无衣破墙,待缺口成形,轻骑可直入。”他眼中光亮如刀锋,显然已经将战局变化尽数纳入心中。

亥时初,姜无衣带着百名工兵悄行至冰墙侧翼,数十坛火油被掷在墙根,随即滚落至冻油层下。

她亲手点燃引线,火舌顺着油缝攀升,冰面在闷裂声中崩出一道长口,蒸腾的水雾混着油烟直扑天穹。

齐军箭楼上的弩手刚探身欲射,便被楚怀安的压制箭雨逼回。

冰墙缺口越烧越大,火焰映红了雾色,仿佛在城门外劈开了一道通往城腹的血口。

苏瑶的轻骑从两翼疾驰而来,马蹄踏碎冰渣,长矛直指缺口。

齐军在混乱中仓促结阵,却被轻骑的速度彻底压垮,几乎是眨眼之间,苏瑶已率先冲入城中主街。

城内仓储所在的大院被火油尽数点燃,烈焰吞没了粮堆与弩架,爆裂声连成一片。

齐军守将尚未来得及整军,便被段晨的锦衣司铁骑从后巷封死退路,当场擒下。

至丑时末,雪陨城彻底陷落,齐军残部弃甲沿北门逃窜。北境战线顺势推进三十里,齐军赖以固守的冰火阵,化作脚下的一片焦黑与碎冰。

柳闲立在城头,俯瞰被火光照亮的街巷,朱笔轻转,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锋锐:“城可固人,人可弃城。北境的雪,只为我们压下去。”

姜云策马至他身侧,望着被风卷起的灰烬,轻声道:“殿下,这缺口……怕是比冰墙更难补了。”柳闲看了她一眼,唇角微扬,像是早已知晓这一步会在敌人心头留下一道裂痕。

潜鳞湖的水色在晨雾中泛着铅灰,湖面平静得像一整块无瑕的镜子,偶尔有水鸟惊起,翅声划破寂静,溅起细碎涟漪。

南岸的柳林深处,十数艘梁军快船潜伏着,桅杆低垂,帆布压平,只等号令一到,便趁夜色扑向南镇。

沈戍蹲在湖畔浅滩,指尖拨开一块嵌着青苔的石子,露出埋在泥下的木桩和细铁索。

他回头看向柳闲,低声道:“殿下,‘水镜反流阵’已经布好,等他们冲进来,逆流会把船推向东浅滩,到时只需一声号令,就能困死他们。”

柳闲半倚在一株老柳下,朱笔在掌心慢慢转动,唇角挂着淡淡的笑:“湖面像镜子,镜子能照人心,也能照错路。让他们自己去找那条‘死水’。”

姜云立在他左侧,目光沿着湖面扫过,轻声道:“梁军水手熟湖道,他们若察觉水流异常,会立刻掉头。”她话虽柔,却透着细细的担忧。

柳闲微微颔首,朱笔在空中一点:“所以——要让他们看见的,是一条更‘顺’的水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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