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朕真的没想当皇帝 第561章 探虚实
第561章 探虚实
更新时间:2025-07-06 08:40:16 字数:2187 作者:不问岁月任风歌

柳闲站在御阶下,身上衣袍雪白,肩头一层新雪未曾抖落。

他低头,缓缓跪下,嗓音平静:“陛下。”

“不是儿要他一命。是他自己做下的。”

景帝看着他,手指一点点收紧:“若只为贪墨,朕可宽。若只是买官,也罢。可你要他死。是为何?”

柳闲抬起眼,眸色清淡:“陛下要的,是孤的心里话?”

“说。”

柳闲抬手,从袖中抽出一卷青缎封册,双手举过头顶:“这是柳暝与草原巴图尔私通的信。”

“他先许三郡之地换兵马,再允五年盐税银以换草原入援。若不信——”

他声音极轻:“可召楚怀安对质。”

殿中烛火猛地颤了一下。

景帝眼底那点缓和的光,彻底熄了。“你在说什么。”

他一字一句,声音哑得近乎撕裂:“三郡之地。是你姑母的封邑。他怎敢——”

柳闲仍旧低着头,声音平平:“若非属下暗线递来这信。儿也不信。”

“可这三年来,西北一战、北疆一乱,处处有人递消息给巴图尔。陛下可想过,为何?”

景帝没有说话。他只是盯着那封信,盯得手背青筋暴起,盯得眼底一点点浮出彻骨的冷意。

许久,他低低一笑。“……逆子。”

柳闲叩首,额上落下一粒雪珠,化在金砖地面:“此事,儿不敢擅断。”

“可若此刻留他一命。北疆三郡,再无可守。”

殿里安静得近乎坟场。御前内侍跪了一地,不敢看,不敢听。

半晌。景帝闭了闭眼,声音沙哑:“朕可宽一次。留他一命,终生囚禁,不得再理政务。此事,自此休矣。”

柳闲抬头,看着那双比冬雪更冷的眼睛,忽然轻轻笑了笑。“陛下。若今日留他。”

“明日北疆,百姓要问。咱们凭什么让他们送子上阵,却留一个通敌的皇子活命?”

“若今日留他。三郡守将要问。他们死在城下换来的疆土,凭什么换不来一个叛逆的人头?”

“若今日留他。这天下要问。朝堂凭什么,只许一姓安乐,却不许万姓安稳?”

他声音极轻,却一句比一句沉。“陛下。孤没本事。护不了这座朝堂。”

“可若能护得北疆一线。护得西州一城。便要他死。”

“……死。”

殿中烛火终于静了。

景帝坐在御座上,神色一寸寸枯败,像是三十年的帝心,忽然被风雪吹透了。

他喉头动了动,终于低低一声:“罢。”

“……你去吧。从此,他与朕,再无父子。”

柳闲垂首,深深一礼:“谨遵陛下令。此案,三日后问斩。”

“罪录,刻碑三丈。昭告四方。”

景帝没再看他。只缓缓闭了眼。这一夜,京城再无人敢睡得安稳。

三日后,午时正刻。

刑部大堂。雪下得极大,连堂外的檐下都白得晃眼。

柳暝被押上堂时,脸上看不出半分血色。他抬头,看着御座上那年轻的脸,目光里只余下一种死寂的冷。“柳闲。你以为你赢了。”

柳闲负手立着,淡淡看他:“你以为,你败了。”

柳暝低低笑了,声线哑得破碎:“父皇终究容不下你。你终有一日——会跟我一样。”

柳闲微微挑眉:“那便等那一日。”

他转过脸,看向刑部尚书,声音平平:“行刑。”

“公录三尺。罪名逐一诵读。昭告天下。”

柳暝闭上眼。当那口金环刀高高举起,落下时。

整个堂外,风雪恰停。雪落一线,血落一线。他一生的谋算,一生的荣宠,一生的悖逆。

至此尽绝。刑部堂外,百姓看着那一颗滚落的头颅,无一人敢言语。

直到段晨抱拳:“殿下。已定。”

柳闲缓缓抬眼,看着那片灰白的天:“刻碑。罪录传四方。”

“昭告列国。若有下一个。便是此例。”

风吹进他衣袖,冷得彻骨。可那目光里,却再无一分退意。

当晚。承乾殿。景帝坐在灯下,一夜未动。

那封柳暝私通的密信,摊在他膝上,字字逼眼。

他看着看着,忽然低低一笑。“……朕有如此儿。”

“该是喜。该是忧。”

无人敢接话。他缓缓阖眼,烛火映在他鬓边,一缕缕白发清晰。

半晌。

“去,传旨,柳闲若肯——再无封地。留京为臣。”

御前内侍迟疑:“陛下……”

“传。”

景帝嗓音低哑:“这是他的功。朕若再装看不见,连自己都要厌恶。”

风声穿过殿梁,吹得那封血书“簌簌”作响。这一夜,整个大周都知——

柳暝伏诛。那条弃子般的五殿下,竟用一腔孤意,把朝堂都压了下去。

可无人知。那背影走出刑部时。他掌心,早已被指甲生生扣破。

血,沁了一路。可他走得极稳,像是一路走来,从未跌过半步。

三日后,午后申时。京城。北城外的官道上,一队铁甲骑行徐徐而来。

最前一人,披一袭玄青锦袍,头戴玉冠,眉眼深而锐,冷得像削刀。马蹄踏雪,踏得一路冰渍。

那人缓缓抬起眼,望见远处巍巍城墙。

嘴角挑起一点淡薄的笑。“这就是……大周。”

身后一名随行副使拱手低声:“启禀大人,探报已回。”

“您要查的那个五殿下——果真杀了亲弟,尽诛旧党。如今,朝堂已无人敢与其争锋。”

“城中百姓都说,此人虽是废物皇子,可杀心极重。怕是……不好敲打。”

玄青锦袍男子眼底闪过一丝冷光。“怕?”

“他一个没封地、没军权、没兵马的空壳皇子。凭什么叫人怕?”

副使低下头,声音更轻:“可他活着,确实稳了朝局。若是我朝出兵,先打北境三郡,再取西州,之后再逼京师……”

“只要此人在,民心未必能散。”

男子眸色微敛:“所以,才要先探。”

他缓缓抬手,指尖轻轻在马鞍上一点。“此行只是国礼。”

“但你要记住——若真有战机。我,不许错过。”

副使低声:“谨遵国主之令。”

男子眸光沉了沉,忽地一笑。

“倒要看看,他一个只会杀人收银的废物皇子。能在我朝的使节面前撑几日。”

当日酉时。承乾殿外。雪停了。

檐角挂着一串冰凌,晶亮得扎眼。

内侍匆匆奔入,跪下时,呼出的白气蒸了半地。“陛下。”

“齐国正使,已抵外朝。言欲奉国主敕书,朝见。”

殿中一片静。景帝端坐御座,面色平平,看不出半点起伏。“齐国。他们是挑时候来的。”

御史大夫低头:“陛下,齐国兵马近十万,连年调动不息。这回登门……”

“多半是探虚实。”

设置
  • 阅读主题
  • 阅读主题
    雅黑
    宋体
    楷体
  • 阅读主题
    • A-
    • 18
    • A+
  • 自动订阅 不在展示订阅提醒,自动订阅下一章
保存 取消
本次订阅将消耗{{subPrice}}金元宝
当前余额为:{{balance}} 金元宝
去充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