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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0章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更新时间:2025-07-05 08:40:16 字数:2219 作者:不问岁月任风歌

景帝嗓音落下,金銮殿上彻底静了。

廊外风卷雪尘,打在朱红的门扇上,声声入骨。

柳暝脸上青白交错,目光死死盯着柳闲,像要从他脸上看出一丝退让。可柳闲垂眸,神色平淡如初,似乎半点波澜都未曾起。

他负手立在御阶下,左肩的纱布一寸寸渗着血,却不曾退一步。

“传旨。”

景帝抬起手,袖口微颤,“三皇子收押北镇抚司,三日内彻查。……无论亲贵,照律办。”

殿外风声倏然一顿。

柳暝忽地低低笑了声,眼底泛出一点死意:“父皇。儿……明白了。”

说完,他不再言语,只缓缓垂下眼帘。

无人再敢出声。可这一场风波,远不止柳暝一人。

次日未时。御史台偏厅。檐下悬了三盏青灯,灯影映在案上,照得每一张脸都惨白一片。

柳闲负手立在厅中,面色清冷,眉眼淡淡。

段晨在他身后,一声不响立着,指尖搭在刀柄上。

“……诸位。”

柳闲语气极缓,偏偏每一字都压得人呼吸都发紧。

“孤请各位来,只问一句。当年西州抄家银,孤在殿上呈过账册。”

“此后这笔钱,该留三成修渠,三成赈灾,三成解北疆兵饷。可三月前,户部批出的账目,却少了两成。”

他抬眼,目光一寸寸扫过厅内数人。“是谁批的?”

无人开口。只有烛火轻响,落在青砖地面上,影子摇来晃去,像一群沉默的鬼。

半晌,御史台左丞艰难开口,声音干哑:“殿下……此事,未必是私吞……”

“或许,是三殿下当时留人改了卷宗……”

“孤问你。”

柳闲声音淡得像雪,“谁批的?你批的?”

左丞浑身一抖,声音哆嗦:“……不是。不是你,就是他。”

柳闲抬手,指向那位面色煞白的工司郎中。

“要么自己说。要么孤去问刑部。”

工司郎中脸上肌肉抽动,指尖攥得青白,终于“扑通”一声跪下,磕头磕得额角沁了血:“是……是属下!是三殿下的人逼我改的!”

“若不改……他们就要……要杀我妻儿……”

柳闲静静看着他,半晌,缓缓开口:“你若一开始就说,孤未必追究。可你拖到此刻。”

“……已经晚了。”

他抬起眼,看向案上厚重的封卷:“段晨。”

“在。”

“查。”

“凡与柳暝私通往来、改过银账、曾经批文的人——一并列册。”

“名单送北镇抚司。”

“从今日起,先收押。审清楚。”

“……再定罪。”

段晨沉声应下,袖口一抖,便有锦衣卫疾步上前,将那几名早已吓软的官员一一拖了出去。

厅内只剩下一片死寂。

柳闲负手立着,目光落在案上那一排封卷,神情淡漠。“孤给过机会。”

“可你们,偏要把脑袋挂在柳暝裤腰带上。既然如此——”

“便由他一并拖下水。”

他转身往外走,雪风一阵卷进来,掀得廊下烛火颤了颤。

御史台主事忍不住,低低喊了声:“殿下。……若都抓了,这衙门怕要空。”

柳闲脚步不停,声音极轻:“宁空一时,不空一世。”

“再有人问。就说是孤要查的。谁有胆子嫌,谁来跟孤讲理。”

他声音淡得如风,偏偏落在人耳里,叫人寒意直透骨髓。

同一日,京中三处衙门,柳暝旧党一并缉押。

锦衣卫衙署前,百姓远远看着那一队队捆缚着的人,没人敢多议。只看见那一张张或惊惧、或绝望的脸。

柳暝的势,终于在这日彻底崩了。

子时,东安驿。烛火昏黄,映得屋里一片静。

姜云坐在榻旁,抬手为柳闲理着肩上的药纱。

她动作极轻,指腹一寸寸擦过那累累的箭疤,眼底有一点淡淡的冷意:“这些人……”

“若不是你先算计一步,真让他们得逞。你觉得今日跪在殿上的,会是谁?”

柳闲微微偏头,声音轻缓:“所以要先死一回。”

姜云看着他:“你早知道刑部有人与柳暝私通?不是早知道。”

柳闲抬眼,眸色深得近乎沉寂:“是看他们三年不曾动一分银,就知道了。”

“若非有了靠山,他们敢扣着百姓的救命钱么?”

姜云指尖停了片刻,轻声:“那你抓了这么多人……皇上就真的不疑你?”

柳闲慢慢合了眼,声音淡淡:“疑。”

“但疑也好,不疑也罢。孤要的,从不是他信。孤只要他们这些人——再不敢妄动。”

他呼出一口气,嗓音低哑:“北疆战事起,西州将乱。再留这些蛀虫,只会乱上加乱。”

姜云望着他,眸底一点点透出温色。“殿下。你活着,真好。”

柳闲睁开眼,轻轻一笑:“死不了。还有许多事要做。”

他抬手,握住她的指尖:“也还有你。”

次日,巳时。北镇抚司。

案上整整铺了三丈长的卷宗,每一份都写着不同的名讳。

段晨立在一旁,冷声道:“殿下,这些人皆是柳暝暗中安插。”

“重者贪墨、谋逆。轻者……墙头草。”

柳闲垂眸看着:“墙头草先不动。此刻动了,反叫人心惶惶。先收重者。”

“余者留用。明日将所有人名刻碑公示。”

他慢慢抬眼,目光透过窗纸落向灰白的天光:“要天下人知道。谁该杀,谁该留。孤,不会含糊。”

段晨应声:“是。”

柳闲又看向那一行罪证:“柳暝供词如何?他仍不认。”

段晨垂眼,声音冰冷:“可属下有他的批文,有银面具招供。此案再无翻转。”

柳闲点头,抬手合上卷宗:“三日后,送刑部。由父皇亲断。孤不问生死。”

他转身出门,风雪一阵吹来,衣袍扬起,袖口残血未褪。

他低声一句:“只要他们不再乱。孤,便足矣。”

风声呼啸,吹动他袖口沾着的血痕。

段晨看着他背影,心里忽然升起一丝说不清的敬意。可这敬意里,也有淡淡的凉意。

——这世上,真有人能把命看得比一切都轻。

也真有人,肯用一条命去镇一国的乱。巳时刚过。承乾殿外。

檐雪落了整夜,厚得要积出一掌来。

金銮殿门缓缓打开,御前内侍弯腰引路,声音颤着:“五殿下到。”

屋里,景帝一身素缎朝服,脸色阴沉,眉心纹路深得近乎刻进骨里。他抬眼,看着那道负手入殿的身影,心里忽然翻起一阵极冷的酸意。

这孩子,三年不入殿,如今回来,却是为了逼死同胞。一念至此,他胸口堵得厉害,连呼吸都沉了几分。

“跪。”

景帝声音极轻,透着寒意:“你要查,你要抓,朕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如今,竟要亲弟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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