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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4章 再添一勺
更新时间:2025-06-18 08:40:11 字数:2306 作者:不问岁月任风歌

陆松吸了一口气,险些没呛住。

“……你说什么?”

“两百万?”

“你疯了?”

柳闲面色未变,语调平稳:

“我没疯。”

“你算啊,柴米药布不算官价——走的是市价。”

“西商买一斤粮两文,驿道运费三文,灾区能落一口饭,得花六文。”

“衣物靠收购,临时赶制,加人工,成本得一吊。”

“药材更别说,雪后疫气重,哪一样便宜?”

“能花得少,我当然想少花。”

“可这一回……省不下来。”

楚怀安沉默片刻,低声道:“朝廷能拿的,有多少?”

柳闲吐出三个字:“三十万。”

陆松一屁股坐回椅子上,盯着他:

“你要两百万,手里三十万,差一百七十万两。”

“你这不是杀人,是杀自己。”

柳闲抬眼,淡淡一句:

“我也拿。”

“太子府旧年盈利加上闲置田契、前些年从草原带回的一笔货金,能变现的,全变。”

“差不多能凑出六万。”

楚怀安沉声道:“加上我那五千两?”

“算六万五。”

柳闲点头。

陆松眼神闪了几下,忽然站起身,在屋中踱了两步。

火光映在他身上,照出一身不羁气势,也照出眉心那一点迟疑。

“我说句不讲情面的。”

“你要这两百万,得杀出一条血路。”

“百官里头多是老狐狸,你逼他们掏银子,他们回头就敢在御前参你一本‘私捐扰政’。”

柳闲点头:“我知道。”

“你知道你还干?”

“我当然得干。”

“陆松。”

“那不是银子,是命。”

一字一顿,落在厅中,像雪夜撞钟,闷声穿人心骨。

陆松忽然安静了。

他望着柳闲看了一会儿,神色慢慢变得沉下来。

过了一息。

“我给你。”

柳闲眉心一动。

陆松从腰间摸出个牌子,拍在桌上。

“这牌子,是我老爹当年给我的,陆家旧账中还有一笔金银未报,是我自己在西域做生意赚的干净钱。”

“这些年没人查,也没人用。”

“我曾说过,一辈子只赌一次。”

“这一次我赌你。”

“五十万两。”

“我拿。”

屋内寂静。

楚怀安缓缓抬眸,目光中带了几分难得的凝重。

柳闲却没立刻开口。

他盯着那块牌子看了好一会儿,眼神深得像要看穿木料下的真金。

半晌,他伸手收下。

“好。”

“这五十万,我收。”

“等我把这局捋顺,你那笔旧账,我替你立案——堂堂正正报到户部。”

陆松斜他一眼:“你要真有那闲工夫,还不如给我做个太子府后账的总管。”

柳闲忽而笑了。

“你若肯来,我就给你刻牌匾。”

“太子府第一账房——陆狗子。”

陆松一愣,啐了一口:“滚。”

火光晃着,三人坐在厅中。

没说话,却像已把这条雪夜之路,走过了一半。

一刻钟后。

柳闲起身,将一封手令落在桌案。

“段晨。”

屋外脚步一响。

段晨推门而入,拱手:“殿下。”

“把这封信送进太极殿。”

“再命人传各部,明日正午,太子府设议捐。”

“所有五品以上文武,带上银契,赴宴议赈。”

段晨领命,刚欲退出,柳闲忽然道:

“让锦衣卫备好手札,暗查百官私藏之数。”

“我不逼他们捐,但我得知道——谁躲着,谁藏着。”

“若有人只捐个一两银子,那我便记他一笔。”

段晨顿了顿:“记做什么?”

柳闲轻声:“记着他,看着他。”

“等他出事的时候,我好想一想——救不救。”

翌日,太子府。

雪霁日明,寒气未散。

府门外红毡铺地,百官云集。

太子设宴,却不设席。

只摆一张案桌,上头放着三样东西:银契、账本、一口空箱。

柳闲着素袍立于庭中,背后是段晨与陆松。

文武百官依序入列,各自手中持着封存银契与私库估单。

无人敢缺席。

因为昨日锦衣卫已四处“拜访”,那些藏银藏田的勋贵,全被“请”出家门。

这一场捐,不是求,而是劫。

可柳闲面上没有半分笑意,也没有半分威压。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却传遍整个院中。

“朝廷困,库银空,百姓冻死于野。”

“今日太子府议捐,不为邀功,不为立名。”

“只为救命。”

“你们捐的,不是银子。”

“是活人。”

“是天光。”

没人出声。

陆松在后头站着,嗓子发干。

他不懂朝堂,但他知道,这一招,狠。

狠得漂亮,也狠得无解。

百官依序上前投银,银契落入木箱,一声声砸在众人心头。

到最后,一共收得五十八万七千两。

柳闲望着那口箱子,低声一句:

“够活。”

“起码够半月。”

陆松问:“然后呢?”

“你要我去?”

柳闲转头看他:“你在西商有人脉。”

“能调货,能定价,能压粮。”

“这笔银子我交你——我去灾区,你采买。”

“咱们兵分两路。”

陆松没犹豫:“行。”

“你放心。”

“只要这世上还有人肯开门卖东西,我就能弄来你要的货。”

柳闲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若真能这么干下来——”

“我封你个布政使。”

陆松啧了一声:“你可别真说封官,那我爹真得打我。”

柳闲语气淡淡:

“你要真把这一仗打赢了。”

“你爹也不敢拦。”

当天夜里,银子分批入账,第一批五万两连夜押往西州。

西市灯火未熄,马蹄声响彻夜空。

雪夜里,一场民间动员的大赈,悄然启幕。

无人宣扬。

但百姓已知。

他们看到太子府门前的粮车一辆辆驶出,也看到西商铺头大门昼夜未闭。

有人跪在门口磕头,泪落雪中。

也有人站在街角喊:

“太子救命了。”

西州,隆冬腊月。

天灰得像压了整座山,雪下了三日三夜,地上积雪深至膝盖。

风像刀子,从巷尾钻过来,割得人脸生疼。官道两边的枯树冻得劈啪作响,时不时折下一截枝桠,砸在白地里,闷声不响。

一具小小的尸体躺在城门外。

是个孩子,约莫七八岁,穿得极薄,一件破棉袄,棉絮从袖口漏出来,冻得发黄。

他蜷着身子,怀里紧紧抱着一只已经裂了口的陶罐,那罐里本是施粥的汤。

汤早冷了,也洒光了。

他眼睛睁着,死得悄无声息。

而在不远处,几个破败的茅棚搭在一片空地上,是西州县衙临时搭起的“避寒棚”,说是能收百人,实则挤得动的连五十人都难撑。

棚里人满为患,男女老少蜷缩在一起,身上盖的不是被褥,是破布、旧麻袋,甚至是草席。

风灌进来,他们就瑟缩着蜷一团。

鼻尖冻红,耳朵发紫。

有孩子哭,有老人咳。

有人坐着坐着,脖子一歪,就再没抬起来。

最靠近棚门的那一锅粥,汤色清得能照出脸来。

灶台边立着两个施粥官,身穿旧官服,手冻得发青。

一个百姓捧着碗跪地哀求:“再添一勺吧,我家还有个娃儿没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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