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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6章 为难
更新时间:2025-05-25 00:40:16 字数:2051 作者:不问岁月任风歌

主帅营帐火光未熄。柳闲独坐图案之后,未脱甲胄,身上还沾着雪水未干的霜痕。

他盯着那张兵线图,手中执着一枚旧铜棋。

棋子无字,但边缘刻了个小“闲”字,是当年楚怀安送的。“你若哪日能将图上黑点拔净,”楚怀安当时说,“这一子,便是你的封疆。”

那时他不过十六。现在……他二十七。

桌上战图上的黑点,还剩三个。

一个在玉古草原,一个在西漠青谷,最后一个,在巴图尔老营。

而这三处——

正是十八部残躯尚存之地。

柳闲闭了闭眼,指节轻敲桌面。“撤军?我不撤。”

……

次日清晨,赤狼主帅营中。

柳闲召集亲卫、文吏、营正三十人,皆为心腹。段晨率锦衣卫立于案前,未言一语。柳闲一身玄甲灰披,站在图后。

语调极轻,却压得整间帐一寸不动。“朝廷命我撤军。我——抗旨。”

帐中没人动。没人惊。这句话,昨夜起,他们就知道会来。

柳闲环视一圈,抬手指着东南角的小道道:“传信使,改道第三线,绕过巡哨,穿破南岭,回京。”

“信由我写,不走折,不报御前。送到雍安宫。”

段晨眉头一挑:“殿下,是给……”

柳闲点点头:“阿芷。”

五皇妃,姜云。

段晨不再多问,点头应是。柳闲落座,提笔蘸墨,写信。字不多,一页半。

全是他那熟稔的旧笔风,不藏、不绕、不掩。

写明三事:一,北境不退,赤狼不归;二,朝廷粮线或将再断,需她查苏家旧商路,能不能借粮自运;三,他不信户部,但也不再打折子。

只求她帮他——拖住中枢话头。

不要让潘炳、三皇子、兵部,在这十日之内再动什么手脚。“拖得住,咱们打得完。拖不住——我自己杀去顺漕。”

末尾,他写了七个字:“雍安之中,唯你可信。”

……

信封封好,柳闲将火漆亲自封上,盖下私印。

递给段晨:“挑四人,一日内出营。再备一个影卫,护信使。这信,只要到了宫门,就是命。”

段晨接过信,沉声道:“属下明白。”

柳闲站起身,走出营帐。

雪正大。整个赤狼岭像罩上了层白,风卷旌旗,战马低嘶,远处的斥候骑正来回巡林。

他站在帐前望了一阵,忽然低声道:“段晨。”

段晨立于身后:“殿下。通津、顺漕、北仓……这三仓我不信。”

“从今日起,查——查到底。明着不要动,我要暗线。不是查仓官。是查他们身后,那些帮他们清过账的人。”

段晨顿了顿:“属下会动锦衣卫旧档,从京中外司开始调人。殿下,想查到哪一步?”

柳闲轻声:“查到最上面。朝中敢动军粮的人,不可能是单独一个户部尚书。”

“我要知道——这几年,谁靠兵线账,吞了命。谁借兵部旗,喂了狗。若潘炳只是遮布。我就揭了他。若他是手。我就剁了他。”

段晨抱拳:“是。”

柳闲转过身,看着帐中三十名文吏。“你们今日之后,不再管前线。你们的战场,是朝中粮账。我不要折子。我要证据。我要他们自以为藏得最好的东西。老账、新帐、并调账、借运账……”

“都给我翻出来。我不动刀,我要他们心里发凉。让他们知道,边军现在——不是以前了。”

……

雪渐停。风未止。

赤狼岭半空一缕阳光从云中穿出,照在主帅营帐正上。

柳闲站在光下,神情淡淡:“这场仗,我不只打给十八部看。”

“我也打给朝中那群人看。我让他们记住。柳闲,是皇子。但不是他们画出来的那种。我是废皇子。但——我也能立规矩。”

宣阳宫外,风吹红墙。冬雪未尽,丹瓦覆霜,银杏残叶在廊下被风卷起,簌簌作响。

皇城深处,内廷诸门皆闭。宫中一日如年,今日更静得仿佛连时间也冻住了。

姜云立于宣阳宫石阶下,身着雍安宫素裳,披一件浅紫狐裘,未施粉黛,眼眸如霜雪后初开的湖。她已等了半个时辰。殿门始终未开。

她手中握着柳闲的信,那封边角磨旧,信纸虽薄,却透着隐隐火漆残味。是他的字。是他的火。字是轻的。但句句沉。

“北境不退,赤狼不归。”

她读到这句话的时候,手指微颤。再看到“唯你可信”四字,已明白,此信非情书,是兵书。

雍安宫起身,未歇片刻,便直入皇城。

太监总管陈昭早已候在外头,见她到来,低眉顺目地行礼,声音温顺得像是没骨头的猫:

“王妃……宣阳宫今日不见人。陛下昨夜政务繁重,今晨未启驾,也未传召任何内官。”

姜云未言,只缓缓收了那封信。将它藏入袖中,静静立在红阶前。

陈昭见她不动,便又低声劝了句:“王妃,陛下若得空,自会召您。此时风重雪冷,您在这儿等着……实在不是体统。”

姜云轻轻道:“不等了,就更不是体统。”

她语气平静,没有怨,也无火,只是那份冷静,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倔意。

陈昭叹了一声,知她主意已定,也不再多言。只退到阶边,静候。

她知道景帝为什么不见。他当然知道。柳闲抗旨了。朝廷让撤,他不撤。

赤狼岭那边,兵未退,战线反而又推进了三十里。

“主帅”二字,柳闲担得太稳。

稳得朝堂心惊。景帝此刻,不是震怒。是迟疑。是衡量。她从未劝过柳闲什么。

从嫁进雍安宫那日起,她就知道,柳闲不是个听话的人。

也从来不是个,会活在旁人期待里的人。

但她没想过——他真的会走这一步。不折不扣的抗旨。这在大周,是死罪。

是砍头、削宗籍、抄九族的罪。可他偏偏就做了。还把信寄给了她。

不是求情。不是留别。是请求她帮他“稳住后方”。

姜云站在风里,没动。她的手冻得发红,但脸上却一丝不露。

陈昭终于忍不住,压低声音,似是打听又像是试探:“王妃……”

“您真的信……五殿下能撑得住吗?他现在连朝命都不听,这不是……逼陛下为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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