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这短短一天的时间，让秦禄有了很多完全不同的体验。

就像此刻手中拿着的那两张饼，还有如干柴般的肉干。

这要是放在平时，他根本不会多看一眼，但现在却是无数山珍海味，都比不上的极品美味。

他吃得腮帮鼓鼓，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赵瑞顺手把水壶递过来，被他抓在手中仰头喝了一口。

过了好久，他才长长地呼出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这真是前所未有的体验……”秦禄刚想感慨几句。

可肚子填饱后，身上的疲惫感，以及双脚上剧烈的疼痛迅速袭来，使得他整张脸都快扭曲到一起了。

刚想找赵瑞帮忙，把鞋脱了放松一下，却发现旁边空空荡荡，原本坐在那里的人不见了。

周围已经彻底暗了下来，除了偶尔传来的虫鸣声，再无其他任何动静。

一股无法控制的恐惧感，瞬间笼罩全身，他试探着开口呼唤道，“赵瑞……你……你在哪儿？”

“别喊！”一道轻微的响动从身后传来，“一会儿招来了野兽，你确定自己还能再跑起来？”

秦禄迅速捂住了嘴，他这才发现，赵瑞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自己身后，正在一堆灌木丛中忙碌着什么。

强忍着内心的好奇和恐惧，他狠狠一咬牙，自己弯腰将鞋脱了下来。

被磨破流出的血，已经将他的脚和袜子粘在了一起。

每个稍微重一点的动作，都会让他的脸色苍白几分。

不知过了多久，他将鞋袜随意地扔在旁边，整个人躺在那块石头上，上下满是舒坦。

如果有的选择，他宁愿这辈子都不再走路了！

没过多久。

赵瑞再次回来了，借助这微弱的月光，秦禄隐约看到他手中抓着一大把草，蹲到旁边就开始捣鼓起来。

石块的碰撞声有节奏地传来，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秦禄坐了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赵瑞的每一个动作。

原本被他带回来的那些野草，很快便成了一团碎泥。

秦禄刚想开口询问，这是准备要做什么，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感觉脚底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那些东西直接贴到了他的脚底板上，那种疼痛如附骨之蛆，无论如何都无法摆脱，整张脸都变得狰狞起来。

好在。

这种感觉来得突然，消失的也快，再次恢复正常的时候，赵瑞已经开始为他包扎了。

“今天晚上尽量不要动，明日一早就会好很多，最起码能够正常走路！”

“千万别忍不住拆了，否则无法按时到达，麻烦可不少！”

留下这几句话，赵瑞便坐回了旁边的石头上，迅速陷入了沉寂中。

“原来你是为了给我采草药，你自己不用吗？”秦禄有些感动的问道。

“我的脚没有受伤，自然用不上，抓紧时间休息吧，明日一早还要赶路！”

“……”

从这之后，赵瑞便没有多余的动作，更没有再开口说话。

黑暗中的秦禄，始终盯着那道身影，被感动得无以复加……

……

一夜无话。

秦禄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几滴冰凉的露水，刚好洒在他的脸上。

看到周围环境的时候，他有些没缓过神来，还在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反应过来的时候，立刻看向旁边的位置，赵瑞果然不在了。

这次他没有担忧，而是坐在原地耐心等待。

过了小半个时辰，赵瑞的身影缓缓出现，他用随身带的水壶，新打了一壶水回来，又从包裹中拿出了一些干粮，放到了秦禄的面前。

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人以这种方式伺候过自己。

这种感觉很微妙，竟然有一抹无法言说的满足感。

“赵瑞，我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来报答你，今后……”

“我觉得你可以收起这一套，不用把所谓的回报，赏赐挂在嘴边，之所以这样说，还是因为你本能的认为，如果不许诺好处就留不住我。”

“有没有一种可能，如果是为了贪图你的那点好处，我根本就不会出现在这？”赵瑞平静的说道。

后面的话被狠狠咽了回去，秦禄也不再说话，完全按照赵瑞的指点去做，让自己干什么就干什么。

收拾好了所有东西，清除掉这里的痕迹，重新上路后，秦禄果然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双腿比昨晚好太多了。

没有剧烈的疼痛，那点不适感，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一路跟着赵瑞往前走，他逐渐发现，对方好像非常了解这里。

什么时候该转弯，什么时候改换方向都了如指掌。

回想曾经赵瑞给出判断，锦衣卫会带人出现的时候，他们的那种鄙夷，以为赵瑞根本不了解这里，现在想想真是愚蠢的可笑！

走着走着……

秦禄就发现更不对了！

虽然他没有单独出过远门，更没有像现在这样跋山涉水，走在这荒无人烟的群山之中。

但他依旧有最基本的常识，那就是人迹罕至的大山中，无论如何不应该出现光滑的小路。

此刻他们所行走的道路，和外面的没有任何区别。

仿佛是长时间有人来往，路面上连杂草都没有。

这未免也太诡异了……

“慢着！”秦禄伸手拉住了在前方的赵瑞，神色凝重的说道。

“这里非常不对劲，如此大山中怎么可能会有人？”

“你看看……到处都是人为活动的痕迹，总不能是有人生活在这里吧！”

“不然王爷以为，我们为什么要走这里？”赵瑞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什么？”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锦衣卫和云州大军是如何神兵天降，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你们面前的吗？”

“答案就在这里……”赵瑞转身继续往前走去。

实际上。

在来到这里之前，他的心中也颇为忐忑，并不能确定绝对有收获。

可当他今早清晨时分，看到这些光滑的小路时，心中悬着的石头就放下了。

从大雍京城离开的时候，他无意间得到了一份情报。

就是关于这里的详细记载，包括各种细节，这次的行动，也算是为了验证这份情报的真伪。

即便他根本就不知道，究竟是谁送来了这份情报。

事到如今。

摆在他面前的机会，似乎越来越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