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获灰头土脸地离开了，不敢有任何停留，眼下他可是单独留在这城中，如果汉王真要做点什么，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即便做到这种份上，都不能明确把他怎么样，这就是锦衣卫的特权！

临行前，张获狠狠瞪了一眼赵瑞，目光中满是威胁。

这些细节当然被众人看在了眼里，等到这家伙离开后，他们便迅速将赵瑞围了起来，一个个的行礼赔罪。

特别是许之远……

在此之前，他完全没有把赵瑞放在眼里，还以为这是个徒有其表的人。

然而，事实给了所有人一记响亮的耳光，他同样觉得脸上无光。

让赵瑞有些意外的是，这些人居然真心实意的在赔罪，而并非表面功夫。

如此行为说起来简单，真正做到的人几乎很少。

“好了……”秦禄趁机走了过来，伸手拍了拍赵瑞的肩膀。

“他们并不了解你，有些误会也很正常，即便是我……都没有在第一时间将你的建议放在心上。”

“若非如此，根本不会有眼下的麻烦，今后我也得认真反思，绝不能再让同样的错误出现。”

“王爷不必如此，过去的事就不用再提了。”赵瑞微微皱起眉头，有些不太适应这种感觉。

“诸位千万不要放松警惕，张获和他的锦衣卫不可能离开。”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会在苍州边境处等候，但凡咱们有所动作，便会第一时间跟上。”

“那该如何是好？”许之远满脸担忧地问道。

“如果还愿意相信我的话，确实有个办法能试试。”

瞬间。

除了秦禄外，在场的所有人几乎同时拱手行礼，“请赵大人不吝赐教，我等必将全力以赴！”

“很简单……还是那个计划，我和汉王殿下单独离开，其他任何人都不要跟随，更不需要知道我们在哪。”

“张获和他的锦衣卫自以为很了解人性，从来都嚣张跋扈惯了，他们绝对不会想到，汉王的胆子会这么大。”

“但速度一定要快，如今可经不起任何的耽误了。”

“要是被这家伙反应过来，不管什么计划都没用！”

赵瑞的话，清晰落在所有人耳中，要说不担心肯定是假的，这毕竟太冒险了。

可有了此前的经验，他们也不敢轻易否定，以赵瑞的能力，如果真的全力出手，确实有一线生机。

无声无息间……

众人的注意力，全都聚集到了秦禄的身上。

“既然如此，那就不用再商量了，就按这个计划实施！”秦禄深吸口气，不愿意再浪费任何机会。

“什么时候开始？”

“现在！”

“……”

……

从苍州城灰头土脸的离开，张获心中便憋着一股火。

正如赵瑞所料的那样，他并没有立刻带兵离开。

不过是后撤了十几里，避免被秦禄抓住把柄。

同时。

他秘密安排锦衣卫，全面监视苍州城的一举一动。

只要他们还在城里，就能轻松掌握接下来的动向。

等离开苍州境内，到时候要怎么办，就由不得他们了。

张获在心中暗暗发誓，但凡有机会能控制住他们，一定会让赵瑞那个该死的混蛋，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让他知道得罪锦衣卫的下场！

居然胆敢公然帮助汉王，仅凭这一点，就算是杀了他，到时候在皇帝面前，也能有充足的理由推脱！

在张获竭尽全力，安排锦衣卫做好准备，等待秦禄等人出发的同时，他最关注的两人已经开始行动了。

秦禄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来没有单独行动，且面临所有风险。

这是他第一次没有贴身护卫陪伴，没有详细周密的安排，还跟着一个纯粹的外人行动。

原本以为，赵瑞会要求他假扮普通百姓，或者精心装扮，穿得破破烂烂，把脸上涂得黑如锅底。

如此一来，即便是最熟悉的人站在面前，都无法第一时间认出，自然就能浑水摸鱼逃出去了。

然而。

赵瑞的做法，却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除了换件衣服外，再无任何多余的措施，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着街道上，居然还有闲心去逛了一圈，买了两包裹的备用物品。

“我说……”

秦禄连说话变得小心翼翼，不断地扫视周围，“咱们就这样离开，你就不怕被他们发现吗？”

“都说锦衣卫无孔不入，说不定此刻咱们的周围，就隐藏着他们的人！”

此时此刻，赵瑞深刻地体会到，什么叫做环境改变人。

这位还算英明的汉王，在他熟悉的环境中，还有点掌控一切，睥睨天下的特殊气势。

可跟随他出来以后，时刻暴露在危险中，就变得小心翼翼，如同惊弓之鸟，俨然与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了。

“其实不必如此，锦衣卫的人就算摸进来，多看咱们一眼！”赵瑞又买了几张饼，顺手塞进了包裹中。

“这是什么说法？”秦禄追了上来，满脸不解的问道。

“锦衣卫的人不是傻子，他们所有的注意力，都会放在汉王府，以及与之有关的人身上！”

“因为无论张获，还是锦衣卫的其他人，都绝对不会相信，王爷你会同意的就跟着我走。”

“他们太了解皇族了，所以，王爷大可以随意一些，你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反倒有可能会引起注意！”

听到这话，秦禄顿时放松了不少，整个人看起来正常了些。

“你刚才这话听着，好像是对皇族有什么偏见……”

“偏见谈不上，我通常只在意能够利用条件，仅此而已。”

“明白了，难怪都说你不按常理出手，即使你是在用所有人利用的条件，包括别人想不到的！” 

“过奖了！”

赵瑞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缠，买了些东西以后便带着秦禄出城了。

在这个过程中，他甚至让秦禄动用了些特权，大摇大摆的在所有守城士兵，来往百姓的注视下，扬长而去。

他这完全不畏惧锦衣卫的状态，把秦禄吓得不轻。

总感觉哪里会出问题，他每次看到赵瑞那平静的脸色时，就强迫自己稳定下来，疯狂暗示自身，相信赵瑞就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