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的行动效率非常快，没过多久，来福酒楼的伙计都被带到了。

同时。

还有几名当天在酒楼外，见过陆谦的百姓，也跟着到了此处。

恭敬行礼后，全都老实的站在了旁边。

“谁是来福酒楼的伙计？”沈云冷声开口问道。

立刻。

那名伙计模样的人便站了出来，“启禀大人，小人便是！”

“本官来问你，陆家酿酒坊遭遇大火的事，你可曾听说？”

“是！小人第二天一早就听说了！”

“很好，那你听说消息的当天下午，可否见到旁边这位，从来福酒楼房间中离开？”

伙计转头看了一眼陆谦，点头道，“没错，大人……”

“当时这位陆公子从房间中醒来，并且给了小人一百两银子，随后便直接离开了。”

“后来在酒楼外，似乎还因为身体不适，而当街发作了。”

沈云转头看向陆谦，“他说的这些，你可承认？”

“是！丝毫不差！”

随即。

沈云又当着所有人的面，询问了那几名百姓。

得到的结果，与刚才伙计所说完全相同。

“很好！”沈云点点头，起身来到了那名伙计身旁。“本官再来问你，陆谦是什么时候进入的来福酒楼？”

“是前一天白天还是晚上？”

“这个……”伙计顿时犹豫了起来。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启禀大人，小人并不知道陆公子何时来的酒楼。”

“嗯？”

沈云目光微闪，上前两步，盯着陆谦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去的来福酒楼？为什么去？”

“大人受罪，这两个问题我无法回答。”

“为什么？”

“因为我想不起来了！”

关于这件事，陆谦始终在努力的回想，可每次要想起来的时候，脑袋就会出现钻心的疼痛。

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成功扛下来。

“想不起来了？”沈云眉头紧皱。

在内心的情感上，他确实偏向于陆家的事是个意外，亦或者被人设计。

但是。

作为京兆府尹，他必须要把每一个有嫌疑的人，以最恶劣的方式想象。

曾经不知道有多少次，出现过表面看起来温和善良，实际上恶贯满盈，杀人不眨眼的人。

“慢着……”沈云后退了两步，回到了那名伙计面前。

“按照酒楼的规矩，客人到了难道没有人指引？”

“难道他还能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凭空出现在客房中？”

“这符合逻辑吗？”

“启禀大人，小人真的不知道，如果清楚而不老实回答，小人是要挨板子被抓起来的，这……”伙计哭丧着脸道。

大堂中陷入一片安静……

围观的百姓们，包括陆家的人，也觉得此事非常蹊跷。

正如沈云所说……

来福酒楼怎么可能完全不知道，陆谦什么时候出现的？

总不能凭空来的吧？

“按照你的说法，陆谦离开的时候非常痛苦，身体极为不适，还当街出现了症状，对吧？”片刻后，沈云再次问道。

伙计连忙点头，“没错，事实就是这样，他们都可以作证！”

在场前来作证的几人，都纷纷点头，表示确实如此。

“那么现在有两种可能……”沈云眯着双眼，目光不善的盯着陆谦。

“第一，有人刻意陷害你，用不知何种手段，让你在来福酒楼的客房中，失去知觉超过一天的时间。”

“所做的这一切，自然是为了后面的那场大火。”

“那么如此一来，这场火就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话锋猛然一转，“但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你故意为之，为了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牺牲整个酿酒坊，让二十多条人命来陪葬！”

“你说……本官和在场的诸位，会相信哪一条？”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始终在盯着陆谦。

多年断案的经验，让沈云非常相信本能的东西。

任何细节都能伪装，唯独身体的本能反应不行。

刚才自己在说到第二种情况的时候，陆谦明显不可置信，但很快又萎靡了下来，仿佛认输了。

他知道……这是对方在为那二十条人命赎罪。

“你……”就在沈云准备再说些什么的时候。

突然间。

围观的百姓中一阵骚动，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

“小侯爷？”沈云目光微闪。

对方这个时候前来，恐怕是有新的证据出现了。

众人的目光，也随之看了过去。

赵瑞背着双手，一步步走了过来。

他什么话都没说，直接举起了手中的圣旨。

刹那间。

以沈云为首的京兆府官员，衙役，全都跪在了地上。

其他人经过短暂的发愣，也都跪了下来。

很多老百姓不认识圣旨，但看到京兆府尹都如此恭敬，自然也都明白了。

“臣……沈云接旨！”沈云无比恭敬的开口道。

他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赵瑞果然手段了得，竟然能让皇帝插手此事。

不过这样也好，有了皇帝出手，剩下的事情，就不需要自己操心了。

“沈大人不必如此，这不是给你的……”赵瑞低声道。

沈云：“？”

小侯爷，您说话能不这么大喘气吗？

“看看吧！”赵瑞蹲下身来，将手中的圣旨递了过去。

“下官不敢！”

“这是给我的圣旨，我说你可以看，就没什么问题。”

“一定要看？”

“嗯！”

沈云当然是聪明人，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打开了圣旨。

快速看完了上面的内容，他马上就明白了赵瑞的意思。

按照圣旨上的说法，赵瑞可以随意接手任何买卖。

只要不违反朝廷律法，原则上……赵瑞可以做关于买卖的任何事。

“沈大人，陆家生产乾酒的事，都是按照我的要求在做。”

“所以，酿酒坊真正的负责人应该是我，跟陆谦没有任何关系。”

“圣旨在此，相信沈大人应该能明白的对吧？”赵瑞收起了圣旨，淡淡的说道。

陆谦猛的转过头来，目中满是意外，更多的则是内疚。

他根本不希望这种事，也要让赵瑞来扛下。

一人做事一人当……大不了就是偿命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