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愣住了。

“陆臻？他是外姓。”

“林海？他进医院了。”

“老太太？她随时咽气。”

“宋清？她认不回来。”

林姿倩一步一步靠近她，冷着嗓子：

“我告诉你，林家现在——锅没盖，人没主。”

“我姿倩不掏锅，难道等着宋清回头？”

“她连个姓都不认。”

林夫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瘫坐在门口，眼泪刷刷往下掉。

林姿倩懒的理她，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像宣布事实一样说：

“股份我已经拿了一部分。”

“等老太太一咽气，我拿的更多。”

“你们林家，挡不住。”

“你们连宋清都留不住。”

“凭什么挡我？”

林夫人听着这话，眼前一阵阵发黑。

另一边，陆臻回到家，夜里坐在沙发上，手里的烟一根接一根。

宋清不信他。

她认定林家心机太重，哪怕林海是真病了，她也只当是算计。

陆臻知道宋清的性格。

用同一个计谋骗她两次，她就会把后面所有的求救，当成新的算计。

她不是铁石心肠，她只是记性好。

记着那锅是怎么泼出来的，就不会回去吃第二次。

他能劝吗？

劝不动。

他是林家人，他张嘴劝，就是代表林家。

可林家，要的不是她认亲。

是她回去接锅。

陆臻把烟摁灭，闭着眼坐了一夜。

天亮了，他知道，林家这锅，已经彻底散了。

医院走廊里，林海脸色灰的跟死人差不多。

他刚醒过来，睁开眼第一句话：“股份查清了吗？”

助理站在床边，冷汗直流，嗓子都在抖：“……还在查。”

林海看着他，喉咙里像塞了块石头。

“你说实话。”他喘着气，“姿倩……她到底拿了多少？”

助理低着头：“……董事长，大概十五个点。”

林海脑袋“嗡”的一下，手在床单上死死攥住。

“她哪来这么多钱？”

“有资本在她背后。”助理声音快听不见了。

林海喘了两口粗气，忽然一口血喷出来。

“董事长！”

“快叫医生！”

医生冲进来抢救，林夫人站在门口，脸白的一点血色都没有，扶着门框差点站不稳。

“老林……”

她眼睁睁看着林海又被推进急救室。

助理在旁边吓傻了，哆哆嗦嗦跟在医生后头，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半个小时后，医生走出来，语气冷冰冰的：“病人情况不乐观。做好心理准备。”

林夫人腿一软，差点摔在地上。

她坐在长椅上，整个人都是懵的。

股份在流失，林海进了急救室，老太太躺在ICU，她忽然觉的林家整个就像个破锅，四个角全裂了。

她死死捏着手机，脑袋乱的像锅粥。

不能指望林姿倩了，那是掏锅的。

不能指望林海了，他现在随时可能断气。

老太太那边更不可能了，命都挂在呼吸机上。

那还能指望谁？

林夫人盯着手机看了半天，突然想到一个人——陆臻。

她一咬牙，直接给陆臻拨过去。

电话响了五声才接通。

“陆臻，是我。”她嗓子都在抖，“你爸进急救室了。”

电话那头陆臻沉了一秒：“怎么回事？”

“你爸是被你堂妹气的。”林夫人喉咙发紧，“姿倩在背后收股份，股份都让她掏空了。”

“你爸是被这个气死的。”

“现在……家里锅盖都没了。”她哑着嗓子，“你回来一趟，行不行？”

陆臻那头彻底没声了。

“不是让我劝宋清了？”他声音很低。

林夫人咬牙：“这次不求她了。”

“你回来。”

“你是林家唯一能动的人了。”

“你爸可能熬不过今晚了……”

“回来。”

陆臻沉默了半分钟。

“好。”

林夫人手一松，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她把手机攥在手里，低头哭了。

她是真的撑不住了。

老太太不行了。

老林也不行了。

堂妹是掏锅的。

宋清是认锅不认人。

陆臻……成了她最后一根稻草。

这一锅，已经快塌了。

她心里只剩一个念头——

回不来了。

林家，这回是真回不来了。

同一时间，林家宅子里，林姿倩坐在老太太的卧室，慢悠悠喝着咖啡。

她旁边的资本代表正跟她汇报：“股份控制的差不多了。再过一个礼拜，控股权就到你手上。”

“林氏集团，以后就是你的了。”

林姿倩听着，笑了。

“林家的人，爱哭就让他们哭去。”

林姿倩坐在老太太的屋里，翘着腿，笑的跟看戏一样。

她听着资本方的人说“控股权快到你手上了”，一点都不急。

“我早就说过，”她慢悠悠搅着咖啡，“姓林的不配。”

旁边那人忍不住问：“你不是林家的吗？”

“我？”林姿倩眯了下眼，“我是掏锅的。”

“那老太太呢？”

“死不死跟我有啥关系？”她声音冷的跟刀子似的，“她撑的越久，我名声越难听。”

“等她死了，我接手，谁说我掏锅？”

资本方的人听的心里发凉。

她是真的不拿林家当回事。

“股份都办妥了？”她盯着那人。

“快了。你把老太太那点股份转出去，我们回头帮你打包控股权。”

“剩下的？”林姿倩问。

“你爸那边的股份被卡着。”

“管他。”她不在乎，“反正他命都不一定保的住了。”

说完这话，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冷冷丢下一句：“林家这锅，我早就盯上了。”

……

医院那边，林夫人坐在急救室门口，像个死人一样靠着墙。

她没跟陆臻提股份的事。

她不敢说。

林海那话她记的清楚：“不能让宋清知道。”

可是现在，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家里，林姿倩在掏锅。

医院，林老太太和林海都躺着。

陆臻呢？

她不知道他能不能挡的住。

她低着头，整个人脑子乱的像一锅糊汤。

陆臻回来的时候，是凌晨三点。

他站在医院门口，看着病房外躺着的他妈，一句话没说。

林夫人看到他，人都虚了：“你爸在里面。”

“股份呢？”陆臻问。

林夫人愣了一下，没说话。

“股份呢。”陆臻盯着她，“说。”

林夫人低头，嗓子哑了：“被你堂妹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