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妈的闺女。”

“也不是林老太太的亲孙女。”

“他们要的是我头上这顶锅。”

陆臻还想说什么，宋清已经挂了电话。

屋里安静的连针掉地上都听的见。

宋清把手机放桌上，坐着不动了。

她心里明白，老太太这次是真病了。

可她不信。

不是不信老太太病了，是不信她们的心。

那是坑人的心，不是认她的心。

她认清了这点，就不会回头。

哪怕老太太真的死了，她都不会回去——

因为那锅，不是她家的锅。

天黑了。

宋清一个人坐在厂办公室里，账本摊开着，手指在账纸上按着，半天一动不动。

刘秀英没敢进去，就在门口守着。她不知道该不该劝一句，最后还是没敢吭声。

到了晚上十点多，陆臻来了电话。

“清清，老太太现在上呼吸机了。”

宋清听着电话，语气平平：“她真想死，就让医生别抢救了，挺省事。”

陆臻那头愣了两秒。

“医生说，老太太可能熬不过今晚。”

“那就让她熬。”

“清清，她是你奶奶。”

“我认锅，不认人。”宋清一口回回去，“亲奶奶？她当年怎么赶我妈的，你不是不知道吧？”

陆臻没出声。

“你以为她这次换了个苦肉计，我就会信？”宋清冷笑一声，“陆臻，我告诉你，这老太太心机多着呢。”

“我不信。”

陆臻沉了好一会，低声道：“我妈守着她，说让你回去。”

“她还好意思让我回去？”

“清清，你这样是不是太绝了？”

“你是觉的我绝？”宋清语气冷了下来，“她们演戏骗我一次就够了。套路用两次，你以为我是仓库里卖不掉的傻货？”

陆臻无话可说。

“不是我心硬。”宋清继续说道，“是你们林家那帮人，太能算计了。上回老太太‘病危’，我回去看她。结果人家坐炕头喝茶，冷眼看我笑话。”

“这回？”宋清嗤笑一声，“她们就不换点新招？”

“清清，这次不是骗你。”

“那她们找谁去。”宋清直接说道，“我现在就是一句话：她们要这锅，直说。”

“别拿亲情说事，恶心人。”

陆臻在那头沉默了半天，忽然抬了嗓门：“她是你亲奶奶！”

“哦。”宋清语气冷的像水，“那她怎么不亲自来厂门口跪？”

“她病的走不动了。”

“上回她好好地还不是让林夫人跪门口？”

“清清，你是不是该给她个机会？”

“我给机会了。她上次怎么还我的？”宋清把这句话甩过去，砸的陆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宋清不等他说话，又接着问：“陆臻，你说句实在话，她们让你来劝我，是想让我回去认亲，还是想让我回去接锅？”

陆臻沉默了。

“你要是认不清，那我替你说。”宋清嗓音压低了，“她们是想让我回去背锅——林家老太太死了，锅没人接。”

“她们怕林家这锅砸了。”

“所以才拿命来换我回去。”

陆臻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你现在说，你站谁那边？”

电话那头安静了足足半分钟。

“我站你。”陆臻最后只说了三个字。

宋清没说话，等了两秒，把电话挂了。

挂完后，她靠在椅子上闭了会儿眼，心里一片冷静。

这回，她不是不信老太太真病了。

她是不信林家那颗心。

算计了她这么多年，演戏演的太熟了。套路用了两次，她凭啥还要信？

林老太太是个什么人，她太清楚。

这回，就算是真的病危——那也是她们罪有应的。

外头夜里起风了，厂门口的红布横幅被吹的啪啪响。宋清站起来，看了一眼厂区里亮着的灯，嘴里念了句：“她们想让我回去接锅——做梦。”

她认定了——

这不是救命的请求。

这是用“亲情”当筹码，把她拽回去当救火队长。

林家这回，不是心太狠，是心太重。

算计太多，把她当成了她们那口破锅上的最后一根木盖。

夜里三点，林家老宅彻底乱了。

林老太太躺在ICU里，病危通知书压在病房外桌子上，林海刚从病房出来，就晃了一下，被林夫人和助理扶着，脸白的跟纸一样。

“董事长，您歇会吧。”助理声音发干。

“没事。”林海摇头。

“您血压又飙了。”助理劝，“老太太那边有医生，您要是倒了，家里就真没人撑了。”

林海摆了摆手，坐在椅子上喘气。

他是真撑不住了。

老太太是心脏出问题进的ICU，他呢，是被自家堂妹气的吐了血。

前一天，林家二房的女儿——林姿倩，趁着老太太进医院，背着他去外面跟资本方接洽，把林氏集团的股份悄悄卖了一部分出去。

助理是今天下午才发现的。

当时就吓懵了。

那些股份是老太太名下的，不知道怎么就被操作了出去，关键是林姿倩根本没通知家里，卖给了谁都不知道。

他第一时间找林姿倩。

“股份怎么回事？”

林姿倩端着茶杯坐在会客厅里，一副“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语气。

“二叔，您那么紧张干啥？我又不是外人。”

“你背着老太太，把股份卖了？”

“没卖。”她笑了笑，“是‘转让’。”

“你疯了？！”

“疯的是你们。”她摊摊手，“老太太病了，林家总的有人管吧？她要真去了，股份留着给谁？宋清？她回都不回，认都不认，留给她？”

“我没说留给她！”

“那留给谁？”林姿倩把茶杯往桌上一放，态度冷的很，“留给你们老大房继续守？继续等你们认那个‘不姓林’的？”

林海只觉的眼前一黑，胃里翻江倒海。

“我替林家把股份拿稳，有什么问题？”她问的理直气壮。

“股份给你？你是林家的外房女儿！”

“二叔，您搞清楚。”林姿倩站起来，目光冰冷，“我是林氏集团的合法股东，是家族成员。老太太名下那些股份，本来就应该归我接管。”

林海捂着心口，几乎是颤着声音：“你背着家里搞收购，是谁指使你的？”

“没人指使。”林姿倩面无表情，“是我自己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