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裴执有意挪开视线，但他怕摔到周清，还是看到了她身上的情况。

药效除了让周清产生本能的生理欲望外，还让她的身体从头到脚都开始发热发红。周清皮肤白，以至于身上的粉得很明显。

裴执在看到她身体的一瞬间就转过了头，但同时那性感地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

这边的一切早在两人同居的时候已经换成了周清的喜好。

用的沐浴球是周清喜欢的味道，也是裴执喜欢的存在于周清身上的味道，尤其是在热水的作用下，这股味道更加浓郁。

裴执被包裹其中，明明中药的不是他，但他好像也有了中了药的反应。

头昏脑涨，体内血液翻滚燥热，自然也是克制不住地起了贪恋。

裴执双手握拳，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需要我帮忙吗？”

裴执没有看周清，也就不知道周清在进入水里后就往下沉，甚至是脑袋。

周清想采用这种缺氧这种极致的方式让自己不被药物驱使。

好在裴执足够敏锐，在没有得到周清回应后，男人立即就转过了头，在看到周清整个人都沉到水里后，面色突变，气血瞬间上涌。

“周清！”

裴执心脏骤停，什么克制、什么给她空间瞬间被他抛到九霄云外。他猛地探身，长臂一伸，强硬地将她从水中捞起。

哗啦一声水响，周清被他带出水面，剧烈地呛咳起来，湿透的黑发黏在因为药效而烫红的脸上，如同濒死的水妖。

“你疯了？！”

 裴执低吼着，眼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怒和后怕，他紧紧箍着她，手臂因为用力而青筋暴起。

时间虽然短，但是她喝了酒中了药，意识不清晰，竟然没有本能的挣扎声，也就意味着她是下定了决心要做这件事情。

裴执手在颤抖。

什么事情？

她刚才…是想死吗？

裴执再也不想要回忆刚才转头过来那一瞬，他以为他要失去她了。

那种恐惧几乎要将他一整个吞噬。

裴执怕得整个人都紧绷着颤抖，箍着周清的手过于用力。

很疼。

疼得身体也迅速反应过来，开始猛烈地咳嗽，撕心裂肺，肺里火辣辣的疼。

也疼得让她意识有一瞬间的清明。

她感受到了裴执的愤怒，感受到了裴执的恐惧。她有些不太明白。

为什么裴执看起来，像是天塌了一样？

周清的咳嗽渐渐平复，只剩下破碎的喘息。肺部的疼痛和缺氧带来的眩晕让她虚弱，却也让某种尖锐的感知变得清晰。

她感觉到箍在腰间的手臂，那力道大得几乎要勒断她的骨头，肌肉紧绷如铁，带着无法抑制的、细微的颤抖。

周清诧异地抬起沉重的眼皮，视线聚焦在男人的脸上。水珠顺着他锋利的下颌线滑落，他的眼睛红得吓人，是濒临崩溃的红，是怒火与恐惧交织的红。

没错，她没有感受错。

他在怕。

裴执在怕。

为什么？

“你…”

周清刚开口，却发现嗓子也干涩疼得厉害，声音更是嘶哑得不成样子。

“……松开。” 

周清试图去掰他的手臂。

“疼。”

不只是疼，还有因为这突然的拥抱，刚才她通过憋气好不容易压制的渴望又冒了出来。

裴执仿佛被这两个字烫到，他松了一些力道，但依旧没有松开，只是略微调整了姿势，不让她那么疼。

他将她牢牢圈在怀里，像是怕一松手，她就会化作泡沫消失。

他盯着她，胸膛剧烈起伏，气息粗重。

“疼？” 

裴执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冷笑。

“你还知道疼？”

裴执死死盯着她，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周清，你告诉我，刚才你想做什么？嗯？”

裴执又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因为过于紧绷用力，才包扎了没几个小时的伤口又绷出了血。

周清注意到他手上的血迹，心头发紧。

可她才偏过头，又被裴执用手被掰过来。

她闻到了他身上愈加浓厚的血腥气。

裴执脸色难看得要命，几乎是从齿关中一字一字蹦出来。

“你就这么厌恶我，厌恶到你要寻死的地步？”

周清：？

他在说什么？

裴执好恨。

恨周清的绝情，很她对她自己的狠，但是更恨自己为什么要让周清厌恶。

男人的胸膛开始剧烈的起伏，情绪波动得厉害，周身的氛围又不一样了，是哪怕被药效折磨的不成样的周清也能感知的程度。

周清用指甲掐着自己的肉，让自己脑子清醒。

终于明白了裴执在愤怒在恐惧什么。

她哭笑不得。

“我刚才……”

提到刚才裴执的身体就僵硬一分。

周清抿着嘴，犹豫了一会，不，应该就几秒的时间，跪直身子张开双手抱住男人。

“我不是要寻死，裴执，我刚才只是想要自己冷静下来。”

“我会游泳，我也会憋气的，你忘了吗？”

周清已经顾不得自己的状况，她才经历过裴执突然发病的模样，她不想在这短短几个小时内又眼睁睁地看着裴执在自己面前又变成那样。

听到周清的话，裴执身体好像没有了刚才那么紧绷，但他依旧紧紧箍着周清，好似就怕她突然消失一般。

周清又一次从裴执的口中听到了‘厌恶’一次，她不清楚在鸣章园的时候裴执有没有听到她的话，但。

“裴执，你听好了，我从来没有厌恶过你。”

男人的身体猛然一颤。

周清双手捧住男人的脸，认认真真地看着她，一字一句。

“我没有厌恶你。”

“裴执。”

“我没有厌恶你。”

周清足足说了三次，她不大清楚裴执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念头，但隐隐约约有些猜测。

她很清楚，面对这样在心理上有一些疾病的人，要打消他们的某些观念，就必须要无比肯定地，郑重其事地，重复地告诉他。

不管裴执会不会彻底相信，但至少她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裴执眼里依旧猩红，但那种快要失去理智的恐惧与绝望逐渐褪去，他愣愣地看着周清，在周清第三次说出那句话的时候，眼睛里有了微弱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