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被关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一日三餐只通过一个小洞口送进来。

她看不见人，也听不见任何声音，对空间与时间都完全没有了任何的概念。她想要与给她送饭的人交流，鼓起勇气抓住了他的手。

可一股刺痛袭来，她的手瞬间沾满了血。再转眼，手上的血迹小时不见，落在了她的肩膀上，而手心中的疼痛也转移到了肩膀上。

她疼得大喊出声，可那个冷冰冰的像铁笼的房间拥有吞噬所有声音的魔力，她甚至都听不到自己的哭声，只能够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肩膀一直不停地流血。

周清是哭着疼醒来的，她张开眼睛，泪水模糊了视线，只觉得眼前漆黑一片，误以为自己还在梦里的那个房间里，可是也不一样，至少这里有一点光亮。

求生的本能让她快速眨了两下眼睛，泪水从眼角滑落，她看清了眼前的情况，同时也痛呼出声。

裴执掀起眼皮看着她的泪水，眉头微蹙。

“疼？”

他明明上了麻药的。

周清见裴执拿着手里的工具要继续在她肩膀上刻画，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

难怪她会做那么一个梦，难怪在梦里她那么疼那么无措，原来是她身体本就经受着疼痛。

“你做什么？”

裴执没有回答，直接单手桎梏住周清的身体，继续拿着纹身机在她肩膀上刻着。

男人在厨艺上一塌糊涂，在这方面却是学了一会就得心应手，比不上专业的纹身师，但甚在图案简单，难以瞧出他手艺的粗糙。

周清终于明白他在干什么，伸手挣扎着就要推开面前的男人，可裴执哪能是这么容易被推开的。

“别动，不然划到其他地方，疼的是你。”

周清早就疼得有些受不了。

“这是我的身体，你不能不经过我的允许就在我身体上留下这些东西。”

虽然还没有完成，但周清看清楚那个图案。

竟然是齿痕，就跟裴执肩膀上的那个纹身一样，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她与裴执之间的齿痕是不一样的。

周清没有想到裴执偏执到这种程度，他在她身上留下了各种各样的痕迹还不够么？竟然要让她身上永久留下他的印记。

她不想。

周清手上的力气不够，就用上了双腿，虽然不至于将裴执给弄开，但也能够让裴执没有办法继续手上的工作。

男人将手里的纹身机放下，免得误伤了她，他反手攥住周清的脚踝，只稍稍用力就卸掉了周清所有的攻击。

裴执眼底晦涩不明。

“你的身体？”

他突然嗤笑一声，猛地靠近，一只手紧紧捏住她的下巴，指腹在她唇上粗暴地来回碾压了几下。

“跟我在一起这么久，你也该知道我是什么性子。周清，我给过你自由，是你自己不要。”

“那么，从现在开始，你整个人都是我的，都由我来支配，懂吗？”

男人的鼻尖几乎要撞上周清的鼻尖，两人温热的呼吸交缠着，周清能够闻到他身上有着浅浅的酒气。

脚踝被攥得生疼，因为梦境带来的烦躁让周清的态度也怎么好。

“裴执，你是醉了，还是疯了？”

闻言，裴执却只是哼笑一声，手指伸入了周清的唇角，摩挲着她的牙尖。

明明察觉到了周清的意图，可他也没有阻止，就这么任由周清咬了下来。

“嘶—”

周清咬的很用力，裴执倒吸了一口气，可眼里却泛着异样兴奋的光芒。

“你的牙齿很尖。”

男人的声音沙哑低沉，带着以前没有的蛊惑。

周清脑中蓦地冒出一个想法，裴执可能变态到她咬他他都觉得是奖赏。

这个认知让周清心头犯怵，直接松开了齿关。

裴执的反应更加认证了她的想法，他手指甚至伸得更加里面，动作挑衅，在没能够得到反击的时候，眼里还闪过一丝失望。

周清觉得自己像一个被逗弄的小狗，她想要将男人的手指给弄出去，可是她下巴被男人死死捏住，她做不到。

好在，裴执还记得未完成的事情，玩弄了一会后恋恋不舍地抽出了手。

他也松开了对周清的钳制，慢条斯理地拿着湿纸巾擦着自己的手指。

“你乖一点，就少受一点苦。”

说话间，他又拿起了搁在一旁的纹身机。

周清瞪大双眼。

“我不愿意，你听不懂吗？”

裴执啧了一声，眼底腾起几分因她不乖而生出的不耐。

“我说了，由我来支配你的身体，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周清心里一凉，突然恶狠狠地瞪着男人。

“你把我当什么了？要这么刻上印记，想让我成为你的玩物吗？”

听到‘玩物’一词，裴执动作顿了一下。

周清敏锐地抓住了这一点，连忙说道。

“从一开始跟在你身边，你的朋友包括肖闵徽都瞧不起我，从未把我当做过你的女朋友，以对待你裴执‘玩物’的态度来对待我，我从未埋怨过什么。”

“现在，你是真的想要我成为你的玩物吗？”

话音一落，房间里只剩下死寂的沉默。

裴执就这么盯着她不说话。

很久很久，久到周清完全摸不清出状况，生出一丝退却之心的时候，裴执有了动作。

他将自己的睡衣脱下，露出了他肩膀上的那个纹身。

“我身上也有你留下的印记。”

周清冷笑。

“又不是我强迫你去纹的。”

“嗯。”

裴执点了下头，也没有将衣服给拉起，而是目光晦涩地看着她。

“你说身上有了印记就是玩物，那么，周清。”

裴执突然勾了下唇。

“我是你的玩物吗？”

周清被他盯得心头燥郁。

“我说了，不是我弄的。”

裴执笑了。

他伸手抚摸着自己肩膀上的那个纹身，当初的确是他自以为是，是他犯贱去弄得这个印记。

是他想要在自己的身上留下周清的印记，准确来说，是勋章。

即便现在看来，周清并不领情。

也是，换另一个人来也会觉得他奇怪。

可是，裴执面色突然一变，伸手直接掐住了周清的脖子。

“你真的没有把我当做你的玩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