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9章 求救
更新时间:2025-08-26 00:40:22 字数:2163 作者:骑猪的神医

傅东海走上来,沉声问:“它们在说什么?”

“在问,我们是谁。”沈启的眼底闪着青色的微光,“还有,我们准备好没。”

夜风吹动了他们的衣角。

星空的深处,那些看不见的心跳,仍在一声一声地叩击着他的意识,像是在催促,又像是在邀请。

他知道,盖亚的力量已经突破了地球的疆界,而他,也必须学会面对来自深空的回应。

沈启低声道:“这只是开始。”

神座外,海风从破碎的峡湾里一路卷上来,潮湿的盐味贴在石壁上,像一层刚醒来的皮肤。

穹顶的光脉收缩又舒张,节律比往常更深一寸,像大地在睡前翻身。

沈启坐在晶体阶底,掌心抵着那块古老的心石。

他没有闭眼,眼神却越过石室,看向比夜更深的一处暗。

光脉的低吟先是如常,随后在某个极远的地方,忽然被一缕细到近乎不存在的颤音划过。

那不是风,不是潮,不是岩层的走位。

它像一根极细的弦,在绝对安静里被谁用指腹轻轻一拨。

那一拨并不响,却把所有已知的声音都退成背景。

就像有人在一片喧闹的集市中央,轻轻叫了他一声名字。

“你脸色变了。”林皎皎从石阶上走下,银色的眸子里褪去了温养舱的薄雾,恢复了战时那种冷静的亮,“又听到远处的心跳?”

“不是心跳。”沈启声音低,像怕惊走什么,“是一声……向内折的风。”

“翻译。”傅东海的脚步在廊道尽头停住,他不急着走近,“什么风,向哪折。”

“向我们折。”沈启抬了下下巴,“也向它自己。”

“它是谁?”医生抱着手持终端,忍不住插嘴,“又一个文明?还是掠星者的侦听陷阱?”

“不是人造。”沈启摇头,掌心的青光随着他说话轻轻一明一灭,“它的频率里有土壤、有海盐、有慢得近乎固体的风,有从核心往外涌的热。它在……求救。”

控制厅很快就亮了,光幕在空中展开,一圈又一圈的能量谱像被扔进湖水里的同心圆,从屏幕中心扩散。

林皎皎把频谱压到人耳可辨的一段,调到最弱,再递给傅东海。

“像鲸歌。”

“更像海在睡着的时候说梦话。”林皎皎把那段频谱和盖亚曾经对外的脉冲叠了一层,“相似度很高,介质不同,骨架一样。”

“世界之种。”傅东海吐出四个字。

“你们给它起名也太快了吧。”医生干笑一下,随即自嘲地摇头,“抱歉,我还停在战后反应里。”

“不是起名,是辨认。”沈启把光幕切回原始波段。

“它的根频和盖亚同源,但体量、元素比例都不同。它不在这颗星的呼吸里。”

“坐标。”傅东海一句话,简短,锋利。

“很远。”沈启把手伸向神座,那枚心石像受了某种召唤,缓缓浸出一道比海更深的青色。

青光翻过来,像把夜空倒扣在他们掌心。

点点微光浮沉不定,只有一处像被针轻轻扎过,泛起一圈细到几乎看不见的涟漪。

“这就是它。”沈启的食指停在涟漪最浓处。

“看起来不大。”医生本能地去量,“但如果是星系尺度的……”

“不是它小,是我们远。”林皎皎切断他的量表,“别用熟悉的尺子去量未知的风。”

“说重点。”傅东海收紧了下颌线,“它在说什么。”

“它说它在裂。”沈启收回手,嗓音更低,“不是外力剖开,是自身的壳在冷缩。”

“它的海被抽走,风被钉住,地表的热被迫下潜,有东西在它的极昼和极夜之间拉了一张网。”

“掠星者?”医生的嘴唇干了一瞬。

“不像。”林皎皎否掉,“掠星者意在收割,先抽脉再断骨,手法利落,不会给世界之种留这么长的痛。”

“播种者?”傅东海盯着频谱,“在清理失败的试验田?”

没人接这个词。神座内壁的光线在这一瞬暗了一指,像有人在远处合上了一扇门。

“它在呼救。”沈启把话重新拉回,“不挑对象,不挑方向。它向所有能听到的根……发了这道风。”

“我们为什么能听到?”医生像是为自己找逻辑,“因为盖亚?”

“因为盖亚。”沈启点头,“盖亚的脉,是它们共同的母语。”

“那它会不会听到我们?”傅东海问。

“它在听。”沈启闭眼,“它已经沿着我们刚才的看……往回摸了一下。”

林皎皎的指尖在光键上停了停:“它有智性?”

“有。”沈启睁眼,“但不是我们的智性。它没有我和你,只有这片和那片,它用的是一种我们还没发明出来的代词。”

“喜欢这个说法。”傅东海淡淡地笑了一下,笑意很轻,“至少说明它不是来跟我们谈判的。”

“它不是谈判。”沈启把手贴回心石,“它是哭。”

光脉在这句话落下的瞬间齐齐一颤。

那颤动不是力量的爆发,而是节律的错位:像有谁在极高的空中打翻了一桶水,水散成千万滴,从不同的高度、速度,向同一个海面落下来。

“扩大三倍带宽。”林皎皎的语速加快,“我去清噪。”

“别全开。”傅东海抬手,“留一半做静默监听。”

“明白。”

医生抿了抿唇:“需要广播回应吗?比如……我们在这,听见了,撑住?”

“先别说话。”沈启摇头,“它太远,太弱,我们的回声有可能吵醒别的东西。”

“我以为你已经习惯跟宇宙大喊话了。”傅东海侧眸,“你今天谨慎得像在给狙击手扶枪。”

“我不是谨慎。”沈启停顿了一瞬,“我在……怕。”

这句让控制厅短暂失声。

“怕什么?”林皎皎问。

“怕这个哭不是一声。”沈启看向穹顶,“怕它后面还有很多个哭一起涌过来,淹没我们这颗才刚刚会走路的星。”

“怕就对了。”傅东海平静,“怕才能走稳。”

光幕上的那道涟漪又深了一点。

林皎皎把某些不必要的量化指标一项项关了,留下一条最纯净的波。

那波在空气里几乎听不见,却让人的胸腔无缘无故发闷。

“像是被拽着往下沉。”医生揉了揉胸口,“心脏想找一根绳子。”

“它在下坠。”沈启道,“或者说,它的天被人压低了。”

“谁能压低一天?”医生脱口而出,随即自嘲地笑,“对不起,我的问题像个刚下地的学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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