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夫的尸体躺在三步之外，瞳孔里凝固着未散的恐惧。

李大光瘫坐在地，指尖还残留着扼颈时的僵硬触感。

牛头马面凝视着李大光，手中的盾牌和利剑闪烁着冷光。

我们三人脸色凝重，望着这一切，很是无可奈何。

刹那间，空气突然变得凝重，所有人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能听见的只有时有时无的呼吸声。

随着时间过去，李大光的魂魄正从指缝间渗出丝丝黑气，那是怨气耗尽后魂体崩解的征兆。

大概十分钟后，牛头马面的锁链在地上拖出刺耳声响，符文金光映着李大光涣散的眼瞳，低声昵语。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你人生皆苦，我们不强制执行，你放下怨念，随我们离开。”

话落，李大光像是听到什么搞笑的事情，忽然低笑起来，笑声里没有怨恨，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疲惫。

“当年我信错了人，用所有钱财换了假药，导致死于非命，如今我杀了人，用魂换他命归西，这循环倒是公平。”

他抬起手，任由锁链缠上自己的手腕。

黑气触到金光的瞬间发出滋滋轻响，像雪落在红炭上。

李大光却慢慢站起身，佝偻的背脊竟挺得笔直，缓慢的步伐朝地府大门缓缓而去，在即将进去的时候，他停下步伐，回头看了眼我们，嘴角竟牵起一丝释然的笑容。

“城隍大人，谢谢你，对不起。”

话音未落，一股阴风吹过，他的魂体骤然透明了几分。

“阳间事阳间了，阴间罪阴间偿。”

牛头沉声开口，手中锁链猛然收紧。

与此同时，李大光的身影被拽向地府大门，残魂在金光中化作点点萤火，却始终没有挣扎。

下一秒，眼前金光闪过，地府大门消失在原地，一切恢复原状。

我有些无奈，但无可奈何。

世间因果循环便是这般，就算我身为城隍也无法改变。

柯南叹了叹气问道。

“他怎么办？”

“就说畏罪自杀吧。”

洪警官回应道。

因为恶鬼杀人确实很难让人接受，为了避免其他事端，畏罪自杀于张大夫而言已经是体面。

刚才牛头马面并没有带走张大夫的阴灵，他明显被李大光吓到了，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等我们注意到他的时候，眼神空洞，面容惊恐，喃喃自语。

“别杀我……别杀我……”

我摇了摇头，请出幽冥令，大手一挥让他滚去阴间赎罪。

李大光杀了人，我没有成功超度，无法获得他的阴德，但张大夫是我超度的，冥冥之中也算是给我增长了阴德，虽然不多，也有20。

520，距离1000，还有460。

我摩挲着幽冥令背后的数字，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加油打气。

接下来的事情留给洪警官解决，其他人跟我回到典当行。

百草神医回到典当行后一心扑在水蛭上，面容严肃十分认真，我不敢轻易打扰就来到外面修炼。

自从阴德涨起来之后，我的修为也开始回暖，之前的修炼术法也可以逐步捡起来重新学。

除此之外，林风朗给我的手册我也一直在修炼，虽然没有多大的效果，在召唤的暗红色阴雷越发浑厚，好似奠定基础般。

突然，在我沉浸于修炼的时候，胸口处的幽冥令突然出现轻微的躁动。

我心中一咯噔，不安的念头涌上心头。

一旁的百草神医见我表情严肃，出声问道。

“天水，你一脸严肃，发生什么事了？”

“老洪好像出事了！”

我咽了一口唾沫，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回答道。

老洪是城隍在阳间的代言人，与幽冥令产生感应和联系，只要他出现危险，幽冥令便会产生反应。

我赶紧拿手机拨通他的电话，带着忐忑的心情等待电话接听，结果传入耳中的是一道机械冰冷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内心的不安迅速加剧，朝里面大声喊道：“黑爷，百草神医交给你了，我出去一趟，老洪好像出事了！”

一道黑影闪过，黑爷出现在我面前，朝我挥了挥手，让我赶紧去。

关键时刻我不在伪装自己的人形，腾空而起，直奔警局。

如果警局没有，那就还有另一个地方，他的家。

我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没有在警局看到他的身影，迅速调转方向，朝他的家飞奔而去。

很快，刚靠近他的家，扑面而来的危险让我停下步伐，整栋别墅被煞气环绕，可别墅外面却十分正常。

经验告诉我，这里定有阵法。

思绪落下，我最先想到的便是煞人堂，因为这是我们目前唯一的敌人。

可转念一想，好像不对劲。

如果是煞人堂，他们也不知道我和老洪的关系，就算要报复也不可能找上他，而且以他们的性格，早就动手了，肯定不会等到现在。

算了，想也想不明白，想知道原因，直接进去就好了！

我调动周身煞气，踏阵法进入别墅。

别墅里面显得格外安静，眼前一片白茫茫，若隐若现的雾气有些阻碍我的视线。

老洪家的别墅我之前和慧音来过，一共有三层，我从第一层开始地毯式搜索，一直到第三层我都没有发现老洪的踪迹，甚至连可用的线索都没有。

要是人不在这里，总不会被抓走了吧？

可他们要是把人抓走了，为什么还要把阵法留在这里，这不是闹着玩吗？

等等，还有一个地方没去。

里三层外三层的地下室。

脑海中灵光一闪，我赶紧冲去地下室。

还没下去，光靠近，一道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刺耳的声音传来，从黑暗深处直面而来的阴雷差点将我的灵体点着。

我蹲下躲过，看到身后墙体瞬间被击出一道黑色的深坑。

咦，这不是我的阴雷？

是老洪！

我想到这里，大声喊道：“老洪！是你吗！

听到我的声音，洪警官从黑暗处跑出来，看清我的模样后，大声喊道。

“天水！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

我翻了翻白眼，有些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