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不急，就陪老婆子喝几口茶，等新的尸体到了，你再去挑选合适的人皮。”

回去路上，阿嬷用她那粗哑的声音叮嘱我。

“好，谢谢阿嬷。”

我的思绪还沉浸在停尸房，漫不经心地应承她。

阿嬷也没介意，将我带去刚才的房间，泡了一壶上好的龙井后，离开了。

她说时间到了，她还有活要干，让我自便，阴血已经准备好了，需冷藏保存，等我离开的时候再一起带走。

看着阿嬷离开，紧绷的心终于放松了下来，上下打量自己身处的环境，这才发现这里也是个停尸房，不过没有尸体，只有一些日常使用的桌椅板凳和用品。

这里应该是阿嬷休息和招待人的地方，可能是因为有活人气息，显得没有那么阴森恐怖。

“救救我，陈掌柜救救我。”

可能是刚才受到不小的惊吓，口渴不已，正当我准备坐下来喝茶的时候，一道卑微急促的求救声传入我的耳中，直逼大脑，如同炸弹，轰的一声炸开。

谁！

是谁在求救？

我环顾四周，调动阴阳眼并未发现有活人气息或是冤魂。

可求救声如通透紧箍咒般连绵起伏，突然，大脑灵光一闪，意识到什么，竟抬脚往外走，不自觉地去往停尸房。

直觉告诉我，是那人口中喊出的求救声。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传入我耳中，我敢肯定那人用了特殊手段，说不定是个阴人。

再次推开停尸房大门，心绪明显比刚进来的时候平静多了。

俗话说得好，一回生二回熟。

我上前扯开白布，男人还是刚才那副样子，没有区别，唯一有的，闹出的动静大了很多。

来之前我已经把阴阳眼调动出来，能确定他是活人。

不过有点奇怪，如果是活人，寒气如此之重，他在这里待了多久？还有如此精力闹出动静。

我拔掉塞住他嘴巴的红布，男子开口就是求救。

“陈掌柜，求求你救救我，那个疯婆子要杀了我，要剐我的心，挖我的眼！”

不难想到，男子口中的疯婆子是阿嬷，可他为什么会知道我姓陈。

“你认识我？”

我双手环胸，挑眉问道。

“我岂止认识您，我还跟您做个交易，二十年寿命，换我一家平安，您忘记了吗？”

男子看着我，见我不为所动，纳闷质疑。

我能确定我没有见过这个人，看来男人和阿嬷都把我当成了二叔。

我压下心中的慌乱，轻咳一声，点头发问。

“你是活人？”

“我是啊！我肯定是活人，不然你怎么能见到我？”

“你既是活人，阿嬷怎么可能要你的心脏和眼睛，你说谎！”

我眯起双眼，神色冰冷，试探性快速逼问。

“哎哟喂！陈掌柜，都说了她是疯婆子，一个疯了的人，管我是人是鬼，她只想要我的心脏和眼睛，快别说那么多了，赶紧求我出去吧，要是她回来，你我都跑不了！”

我可不是傻子，说救就救。

“你为什么被阿嬷困在这里？你若是不说，我是不会救你的。”

话落，我佯装离开的样子准备转身，眼角余光瞥见男子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有戏！

男子猛地挣扎起来，绑住他的纱布被扯着梭梭作响，口中更是发出绝望的嘶吼。

“我说！我说！你先别走！”

我停下脚步，并未回头，声音异常冰冷。

“给你十秒钟。”

“我叫林小山，是东边月亮绣房的学徒，事情要从三个月前说起。”

“三个月前，装修绣房的工人不小心从高楼坠下，当场死亡，老板为了不给绣房惹麻烦，让我将尸体送来殡葬馆火化，并且找个墓地好好安葬。”

“事情发生得突然，又是在晚上，没有其他人愿意一起去，我只好硬着头皮前往。”

“当我来到殡葬馆的时候，大门是开着的，但里面没有人，我就边走边喊，看看有没有出来接待我，结果并没有人出现，我不小心推开一个房间，无意中撞见疯婆子在……在挖活人的眼睛和心脏！我当时吓得差点尿裤子，撒腿就跑，连尸体也不好了，但我没想到，不管我怎么跑都跑不出这里，最后不小心撞在墙上晕了过去。”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床上，被绑成这样，疯婆子还说她要等月圆之日到了，取我心脏和眼睛，活剥我人皮！”

绣房还有男的学徒？

我看了一眼他的手指，指尖粗糙起茧，指节微弯，偶有细小针痕，确实是长期刺绣的手。

“你说你和我做过交易，那你说说，交易的具体细节是什么？我怎么知道你不是骗我？毕竟这里可是停尸房。”

转过身，目光如炬地盯着他，语气冰冷，直击人心。

男子见我松口，眼中燃起希望的光芒。

当时我女儿得了怪病，怎么治都治不好，走投无路之下，有人介绍我去找你帮我实现愿望，以物换物，等价交换，于是我找到了陈掌柜您。”

“您看了我女儿的病情，说可以救，但要以20年寿命为代价换取还魂香换我女儿平安，我答应了，隔天，我女儿的病就好了，活蹦乱跳，已经五岁了，是个很可爱的小女孩叫糖糖，当时您还抱过她，还给了她平安符，是一个铜钱币的样式。”

还魂香，典当行确实有，之前我也用过，平安符倒是没见过，但听慧音姐提过，说这是二叔的对有缘人的馈赠，迄今为止一共送出五枚。

一枚给了一个三岁小男孩，一枚了一对青年夫妻，剩下三枚，分别给了不同的人，其中确实有一个五岁小女孩。

所说都对得上，能确定他是二叔的客人。

“陈掌柜，你是个好人，你会见死不救的吧！”

“陈掌柜！看在以往的情分上你就救救我吧！如果你还要我的寿命，你就拿去，我只想离开这里，我的女儿和妻子还在家里等我，我再不回去，她们可怎么办啊！”

林小山不停地哀求，声音哽咽，想活下来的心很强烈。

我却陷入纠结，我有求于阿嬷，要是被她知道，不给我人皮怎么办？

虽然五万块钱不多，但重点不是钱，是阿姐鼓，修复阿姐鼓，这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遇上的。

我看向林小山，眼神坚定，做出决定。

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