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愿望需要实现？”

我请他坐下，给他倒了一杯白开水，开门见山问道。

听言，男子有些坐不住，左顾右看，拼命喝水压下心中的紧张和害怕。

“那个陈掌柜，能给我再来一杯吗？”

他举着空空如也的水杯，挤出一抹勉强的笑容，胆怯地出声询问。

“当然。”

我点了点头，给他倒了两杯，没什么原因，只是不想跑来跑去。

又喝完一杯水后，男子依然左顾右看，迟迟不说话。

明白他的意思，在他挣扎说话的事情，我抢先一步保证道。

“你有什么愿望就说吧，这里除了你我，没有第三个人。”

他感激地看了我一眼，终于放下警惕，愿意开口直言了。

“陈掌柜，我知道问这个有点冒昧，但这是我目前最想实现的愿望了，你这里有没有那个……那个……”

“就是可以让人精神起来，可以那个的东西？”

男子说话断断续续，前后隐晦，我有些不明白地挑眉，疑问脱口而出。

“你要什么东西？”

“就是那个！那个啊！”

我翻了翻白眼，深吸一口气，就准备骂人的时候，突然发现男子的眼神很是不对劲，顺着视线看过去，我低头看向不该看的地方，一时间愣在原地眨了眨眼睛，反应过来的时候轻咳一声。

这特么说得也太隐晦了……

我咳嗽几声，拿过刚才那杯没喝的水，仰头一杯下肚，压下尴尬的情绪。

有一瞬间，我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无语。

“你不行吗？”

我再次脱口而出。

“不是！不是我不行，是……是……”

男子被刺激到了，猛地站起来辩解，着急到说话都不利索。

我意识到什么，不好意思地道歉。

“抱歉，我太直接了，你先说说是怎么回事吧。”

男子叹了叹气，无奈地坐下来，开始讲述他的故事。

“陈掌柜，不瞒你说，我和我妻子结婚三年，一直没有孩子。”

“一开始以为是她的问题，我们去了几家医院，结果都一样，并不是她的问题，最后，她劝说我也去检查，结果检查结果显示，是我的问题，医生说我的精子存活率只有5%！”

“不管去了多少家医院，都是一样的检查结果，这些都是医院开具的检查报告，我绝对不会欺骗你。”

说话间，男子从身上的口袋掏出叠得整整齐齐的化验单递给我，纸张边缘被反复摩挲起了毛边，可想而知他看了多少次。

我将每一张检查报告看得仔仔细细，上面的“弱精症” 三个字被红笔圈得十分醒目。

“上个月，她娘家嫂子抱着胖娃娃来串门，胖娃娃长得非常可爱，我媳妇逗逗他就笑嘻嘻的，还叫她姨姨，可爱的模样让人很是喜欢，我媳妇也很开心，那眼神很是向往，到了夜里，我听见她在被子里哭，枕头都湿透了……”

“我知道她想要个自己的孩子，我什么都知道，省城的大医院跑遍了，进口药吃了小半年，可是我……我却无能为力！”

“我该死！我真该死啊！”

他喉结剧烈滚动，嘶声低吼，哽咽着出声，枯瘦的手指死死攥着杯沿，指节泛白如纸，水杯在桌面划出刺耳的声响。

突然，男子猛地站起来，攥住我的手腕，掌心的汗洇湿了我的袖口。

“陈掌柜，我求求你帮帮我，帮帮我！”

“只要你能帮我，只要能让我们有孩子，就算是要我这条命我都愿意！”

他身体前倾，额头几乎跌在桌面上，压低的声音里裹着近乎绝望的恳求。

空气突然凝固，我没有及时回应他，因为他身体前倾，露出手腕处若隐若现的红绳吸引了我的注意， 煞气环绕，不是寻常物品，应该是系过尸婴的辟邪绳。

他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

是他自己所求，还是别人给的？

男子见我不为所动。

扑通一声。

松开我的手，毫不犹豫跪在我面前，磕头恳请。

“陈掌柜，求求你，求求你帮帮我！”

我叹了叹气，起身将他扶起来，触到他单薄的肩胛骨，像摸到两根嶙峋的枯枝。

这体型，这蜡黄的面容，典型的营养不良，他不得弱精症，谁得？

“我可以帮你，同样的，你也必须付出代价，你可愿意？”

我看着他的眼睛，严肃询问道。

“我愿意，不管你要什么，我都愿意！”

好不容易有了希望，男子自然不想放弃，不停地点头答应。

我让他坐着在这里等我，我去取魂器。

片刻后，我捧着盒子回到大厅，放在桌面上，在男子震惊的目光中打开盒子，里面泛着幽幽蓝光的玉瓶在阴暗的烛火下流转着诡异光晕。

这是五年前，二叔在湘西帮人赶尸时的酬劳：阴元瓶。

瓶中封存着百年老尸的精魄，需以活人精血喂养才能唤醒其中阴力。

“此瓶唤作阴元瓶。”

“使用方式很简单，以血养阴，每日子时取自己中指血三滴入瓶，连续喂养三日，第三日当夜子时以无根水冲服瓶中液体，便可重振阳刚。”

“记住，此瓶只有一个，也只能使用一次，成与不成，皆不可逆转。”

我将玉瓶推到他面前，冰冷的语气如同机器人给他解释。

男子点了点头，目光都在玉瓶之上，喉结滚动几下，眼底燃起狂喜。

“只要能让我们有孩子，别说是三滴血，就算剜心掏肺我也愿意！”

他伸手去拿玉瓶，却被我拦下。

“子时是凌晨十二点，无根水是什么知道吗？”

我看着他的眼睛，继续说话。

男子有些茫然，想了想后摇头道：“是什么？”

“自己回家去查！”

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在说话的时候看了一眼他的子孙袋，压低声音。

男子也是人精，当即明白我的意思，乐呵呵地挠了挠脑袋，连声道谢。

再次伸手想去拿玉瓶，被我拍了一巴掌。

“急什么，我都还没说我的要求，你确定你能给得起？愿意给？”

“陈……陈掌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男子满是愕然地看向我，眼底闪过一丝不解，紧张出声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