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朕真的没想当皇帝 第521章 一纸兵符
第521章 一纸兵符
更新时间:2025-06-17 08:40:16 字数:2069 作者:不问岁月任风歌

殿中静极。只有铜炉中那滴蜡泪,“啪”地一声落下。

柳闲回头看着景帝,一字一顿:

“三皇兄——从小就打我,骂我,压我。他手下的人往我茶里下药,我躲不开,被毒得口吐白沫。我那时不过十一岁。我去向父皇禀报,您只说:‘兄弟之间,玩闹罢了。’”

“后来我十四岁,在冷宫屋檐摔断了腿,一连三日无人问津。是个看门太监心软,扛着我去了太医院。可我从未怪过父皇。因为我知道,您有的是儿子,我只是最无足轻重的那一个。”

他话未高声,甚至带了点平静得过分的疲意。像是说一段别人的旧事。

可就是这份平静,让景帝心头一震。“我不信人。也不信命。从我知道这世上没人会保护我开始,我就明白了一个道理——想活命,得靠自己。”

“你们让我活得像条狗,那我就当着你们的面,活成一条狼。我不求这太子之位,可你们若不给我——我只能自己拿。这不是为了荣耀,也不是为了将来登基。是因为,我要保我自己。”

他顿了顿,补了一句:“还有,我的王妃。我不想她哪天被人欺进门来,我却无能为力。我护不了我娘,但她,我要护住。”

说完这段,柳闲忽然咳了两声,手指压着唇,咳得很轻,像是不愿叫人听见。

景帝怔怔地看着他,许久,才缓缓起身。“你病还没好?”

柳闲摇头。“老毛病,伤久了,气不顺。”

景帝盯着他看了一阵,眼神晦暗难辨。

良久,他忽而笑了笑,笑容里有一点疲惫,也有一点……唏嘘。

“你和你娘,一个样。她也从不求。可偏偏,她求的事,全都成了。”

柳闲低头,不语。

景帝重新坐回御案,挥了挥手。“下去吧。你既是太子,就该知道,你已经站在风口浪尖。”

“这一次,你赢得太轻松,反倒让我更怕。因为你从不靠人情,不靠血脉——你靠的,是你自己。这种人,一旦有了心思,是最可怕的。”

柳闲起身,俯身一礼。“父皇放心。我只护身,不争命。我活得久,但不贪活。”

说罢,他缓步退下。走出乾清宫时,天光透白。雪停了。

他抬头望了一眼苍穹,呼出一口热气。段晨早已候在阶下,低声:“殿下,殿中可还顺利?”

柳闲没有回话,只将手背在身后。“备马吧。明日一早,我要去楚将军府一趟。”

段晨低声领命,匆匆离去。

柳闲却未立刻走下台阶,而是站在乾清宫前,静静地望着雪后的天光。

日头破云而出,光线淡金,洒在宫墙檐角,落在他身上的那层乌裘上,泛着几分寒光。身后殿门轻响。

福喜小步奔出,气息微喘,脸色发白。“太子殿下,急报。”

柳闲侧过头,眼神没什么波动,只伸出手。

福喜躬身双手奉上那封急报,低声道:“是西岭郡传来的,今冬大雪封山,灾情严重。”

“已有数千百姓冻毙于野——尸横村口,孩童皆亡。”

柳闲垂眸拆信。薄薄一纸,却沉如千钧。

他未作声,只将信件看完,眼神一点点沉下去,像天光忽然被乌云遮住。

福喜声音发颤:“圣上……尚未得知。太极殿刚散朝,宫门还未锁,若殿下先入——”

话音未落,柳闲已迈步而行。脚步不急不缓,却带着压下来的风。银靴踏地,落雪未融,一路直入乾清宫。

正殿中,景帝仍坐在御案后。

眼下乌沉,神色隐有疲惫,手中把玩着一只嵌玉茶盏,半盏温茶未动。

听闻动静,他抬眼。“怎么?”

柳闲将那封急报放在御案之上,轻声一句:“西岭郡,出事了。”

景帝眉头皱了皱。“什么事?雪灾。”

柳闲声音低哑,仿佛带了风雪入宫。“西岭郡山路断绝,赈银未至,衣料短缺。”

“前后三旬,已有两千七百余人死于寒中。尸体遍野,百姓烧树皮为柴,食草根为餐。如今有人朝着都城方向一路跪行求援——走了八十里,膝盖尽碎。还在跪。”

一室寂静。

景帝手一抖,茶盏中的温水泼出,烫在手背,竟无一丝知觉。

他怔了一息,猛然坐直:“荒唐——赈银早已拨下,三日之前户部才报,西岭四郡粮银齐发,怎么会出这种事?”

柳闲看着他,语气极缓:“父皇信户部?”

景帝脸色陡变:“你什么意思?”

柳闲将另一个小袋子从袖中取出,轻放在案前。“段晨昨日派人探查西岭运粮路。”

“从京城出去的粮车七十九辆,到了西岭的,只有三十一辆。还有四十八辆——半路折返,不知所踪。查下去,路线分散,行程错乱,押粮官失联。再查,是兵部中六处,调了一批锦衣卫的旧册做伪装。”

“查至最后,是兵部左侍郎卫嵩,牵着线,穿过户部,再联动到西岭郡守。这封急报,拖了五日,才到都城。上头的血迹是死前按下的掌印,不是印泥,是冻成黑的血。”

景帝面色一刹惨白。“兵部……卫嵩?”他眼神发直,“他在靖国宴上还……”

“他喝了酒。”

柳闲淡淡一句。“低了头的,不代表没在动手。”

景帝手指按住太阳穴,仿佛有什么正在脑中炸裂。“我拨了三万赈银,十万石粮——他们吃了人命?”

柳闲看着他,一字一顿:“是。”

景帝面色彻底阴沉下去,眼底血丝布满。“狗东西……狗东西!”

“当他们的升迁靠着这些百姓,他们便笑!可当百姓冻死、饿死,他们还敢坐朝堂、饮清茶?”

柳闲静静看着他发怒。

一旁的福喜吓得跪地不动,铜炉中的香灰震得一丝丝散落下来,打在地上,无声无息。

过了一会儿,柳闲道:“此事,我来办。”

景帝眼神微动。

柳闲继续道:“卫嵩一案,牵连太广。”

“兵部、户部、御史台都有人涉足。若大开杀戒,朝中震荡,民心惶惶。但若不杀……百姓心寒,尸骨不安。”

他低头,指尖轻叩案角。语调依旧平稳,却如刀切冰层:

“我自请三日之权。查此案,定人首,杀主谋。父皇只需……准我一纸兵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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