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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0章 莫叫半句外泄
更新时间:2025-06-11 08:40:09 字数:2172 作者:不问岁月任风歌

景帝坐于主榻之上,目光如寒冰,盯着柳闲走近,一言不发。

待他立定,抱拳行礼。“儿臣参见父皇。有何事,深夜传召?”

景帝眸色一沉,声音压得极低:“赵安,谁杀的?”

柳闲语气平淡,仿佛在谈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小事:“儿臣命斩。”

“此人私藏伪诏,欲传离间之言,挑拨君臣父子。罪在大周律中,乃十等死罪。儿臣为护陛下名节,为保朝纲清正,理应处斩。”

景帝怒极反笑:“理应处斩?你倒是有理了。他一太监,哪来的胆子,敢私藏伪诏?你自己心里不清楚?”

柳闲抬头,看进他的眼睛。

目光静极了,像秋水映山,不动不惊。“父皇此言何意?难道……怀疑儿臣,冤杀忠良?”

景帝冷声道:“他是朕的人!他不可能作伪。”

柳闲眸光微动,轻笑一声。“那就是……儿臣诬陷?”

他语气并无恼意,反而带着一丝揶揄:“也罢。既如此,那便当众审讯。儿臣愿领责。但——”

他话锋一转,语气骤沉。“若查明,此信确实为伪诏。”

“那是谁指使赵安出宫的,赵安身上为何藏有玉带封缄,图纹模糊不清,纸张不合制,内容字字诛心、句句逼命。若此事真是他一人妄作主张——”

“那便是大周朝廷出了一个敢冒圣命的阉狗。若不是——那儿臣今日杀他。杀得不冤。”

话音落,殿中骤静。烛火微颤,摇得人影晃动不休。景帝的手指一点点敲着扶手,像是在压住怒火。

柳闲站得极直,目光淡然,毫无惧色。

这一幕,与当年那冷宫瘦小病弱的少年,简直判若两人。

福喜颤声开口:“殿下,赵安是……陛下心腹。这等事,不审、不问,便斩,是否过急了些?”

柳闲缓缓转头,看向他。“福公公。兵马未动,舆论先行,诏书未出,传言先乱。”

“赵安若不是私通人手,怎会在宫门之外,被擒持诏?若不是有人借他之手,想重演三皇子旧事,又怎会用‘挟天子以令诸侯’这般话?你说,这不是谋,是什么?”

福喜哑口。

景帝脸色极沉,盯着柳闲,一言不发。殿外风起,吹开帘角。殿内火光轻摇。

柳闲忽地叹了口气:“儿臣心知,父皇疑我。”

“但若赵安不死——那日后每一个被借他之手传出‘圣旨’的人,都能一纸调兵,一句诛臣。那才是真正的乱国之源。”

他话到此,忽地一顿,望向殿上景帝。“儿臣既持兵,便要守律。哪怕这律,是对着父皇的人,也要执。”

景帝终于缓缓坐直,抬手指向他。“你就是太硬了。太冷了。太狠了。”

柳闲未躲未避,微一拱手:“因为儿臣若不如此——就会死在某一封‘圣旨’之下。”

这话说出时,福喜浑身发凉,景帝沉默半晌。

半晌,缓缓闭上眼。他闭着眼,像是在权衡什么,又像是在压住心口那团将爆的火。

下一息,他蓦地睁开眼。眼里不见怒,反而是一种极致的冷。

他缓缓开口:“赵安……”

“果真好大的胆子。私持伪诏、离间君臣——此等行径,已非一人之罪,而是国之大患。”

他语气渐冷,一字一句,仿佛刀剐。

“传旨。命内廷查清赵安所留文书,凡涉诏命、文档者,一律封锁,交大理寺。福喜——”

他目光一转,盯住一旁跪着的福喜。

“你身为总管,竟容许赵安私出宫门、私传旨意。你当自己是什么?朕的耳目,还是别人的传声筒?”

福喜连连磕头,额头已红肿。

“陛下明鉴——奴才、奴才真不知赵安藏有伪诏!若知,断不敢纵他半步!奴才、奴才甘受责罚,只求圣上明察!”

景帝冷笑,眸光如刀。“罚你?你受得起吗?赵安既已斩,那你——便亲手送他一程。来人——”

“将福喜,交锦衣卫处置。从今日起,内廷总管一职,暂由李德接替。”

殿外立着的玄龙军悄然踏前,一名锦衣卫从暗影中走出,拱手应命。“领旨。”

福喜脸色瞬间苍白,身子几乎软倒在地。

“陛下——陛下!奴才……奴才冤枉啊!奴才伺候您三十年,从未有半点二心——您不能这样,不能啊陛下——!”

景帝一挥袖,冷声:“带下去。莫污朕耳。”

随着福喜尖锐哀嚎消失在殿外,太极殿再度归于死寂。火光轻颤,烛影微晃,仿佛方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荒诞的宫梦。

柳闲站在御阶之下,目光落在景帝身上。

那位父皇此刻重新靠坐回龙榻,神情无波,脸上看不出一丝怒火,却更显疲惫。

仿佛刚刚被送去处死的不是他最信任的太监,而是一只废棋。

景帝缓缓开口:“你做得对。赵安该杀。如此心术,留着也是祸。”

柳闲躬身行礼。“儿臣不敢。不过守法而已。”

景帝目光扫过他,像是想看穿他的骨血。可看了半晌,终究只是淡淡一声:“你送朕回养心殿吧。朕,累了。”

柳闲目光微动,轻声:“请。”

宫道雪湿,夜风穿林,宫灯一盏接一盏地亮起。

玄龙军前锋已清出御路两侧,太监宫女退避如潮,步声匆匆、低头疾行。太极殿至养心殿不过半里,但这一程,走得极静。

无人言语。只有雪水滴落在瓦檐上的“答答”声,像是无声的催命鼓。

柳闲扶着景帝缓步而行。手法稳健,力道不轻不重,既不似儿子,又不像臣子。

像是送着一个垂暮的旧帝,走过他权柄尽失前的最后一段路。行至养心殿门前。

门开了。灯火透出,照在景帝半边脸上,那张历经风霜的帝王面庞,在此刻显得分外空寂。

他停了一步,转头看向柳闲。“你如今……倒真像你娘。她当年,也是眼中不容沙的人。可她也因此,死得早。”

柳闲静了静,微笑:“儿臣会活得久些。至少……不会被一个太监送去死。”

景帝没说话,只盯着他看了片刻。随即转身,缓缓入殿。

殿门缓缓关上。门前,柳闲转过身,看向夜空。残雪初歇,东风乍起。

皇城依旧沉静,但藏在这静默之下的,却是铁甲寒光、兵锋如林。

段晨自暗影中步出,抱拳低声:“福喜已押往镇抚司,赵安之案,会连同伪诏一并封卷。”

柳闲“嗯”了一声。

“伪诏就别送大理寺了。送去东司,叫谢弘盯着,莫叫半句外泄。陛下虽不认,但若这封信传出去——百官怕是真要有人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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