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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0章 这就够了
更新时间:2025-05-27 00:40:15 字数:2043 作者:不问岁月任风歌

柳闲望着桌案。

那张图上,十八部的黑旗早已撤尽。

只剩白。

他轻轻敲了敲案角。

“可以。”

“但得先请一道‘封战诏’。”

“朝廷不发,我不回。”

楚定安一愣:“主帅,这诏……”

柳闲笑了笑,收笔于袖:

“我来催。”

“不是催功。”

“是催他们——该写账了。”

“我打完了仗,他们得写得起结。”

他语音刚落,营门处便有一名士兵疾步而来,满头风雪,未及喘息便抱拳急道:

“启禀主帅——营外有人求见。”

“自称平民,但有要紧事相告。”

“说是与主帅有关。”

柳闲挑眉,看了段晨一眼。

段晨沉声道:“查过了吗?”

士兵立即回道:“查过,身无兵器,身份未明,但非十八部残兵,也非流民。”

“是本地牧户,自言为牧城人。”

柳闲站起身,披上肩上的战披,语声不疾不徐:

“既说要紧,就请进来。”

“带到大堂。”

……

赤狼营北堂,大帐之内炉火正旺。

堂前两列将士静立,营中气氛冷肃如霜,连炭火都不敢跳得太高。

片刻后,一名身着灰袍、身形佝偻的男子被带入。

他步履不稳,一入大帐,竟未多言,直扑地上,重重叩首。

“草民——贺初言,拜见主帅大人!”

“草民全家……谢主帅救命之恩!”

声音沙哑,夹着北风冷意,却字字清晰,带着压了很久的颤抖。

柳闲微微蹙眉,低头打量。

那人衣衫粗旧,脸色苍白,双眼却亮得惊人。

“我没见过你。”

“你为何谢我?”

贺初言仍未起,手掌死死贴着地砖,语声低却带着一股被压得发苦的执拗:

“主帅不识草民……可草民识主帅。”

“当年我父,是牧城押粮官。”

“七年前,十八部初起,乌泽一带开始向内调粮,当时我们一家……被部中头目指为‘通大周’。”

“我父被当街斩首,我母被送去部军营,至今生死未明。”

“我年幼逃出,流亡至草泽,藏了七年。”

“今年春,听说赤狼破营,大周新主帅名曰——柳闲。”

“我不信。”

“可后来,我听说……柳主帅入乌泽,不收一针一线。”

“设官不动粮,建旗不掠人。”

“再后来……你立令三城不扰民,开仓煮粥,立户归籍。”

“我这才知道——你是来救人的。”

“大周的兵,是来救我们的。”

他说完这句话,跪在地上,肩头轻轻颤了一下。

那不是哭,是一种压在心头太久的疼,忽然卸下了半寸。

柳闲静静听着,没有插话。

直到贺初言抬起头,望着他,眼底带着某种极度复杂的光。

“我不是来投奔的。”

“我也不是来讨官的。”

“我是来告密的。”

这句话一出口,堂中风都像顿了顿。

段晨眼神一凛,立刻挥手示意其他人后退数步。

柳闲看着贺初言,眉头轻挑,语调依旧平淡:

“告谁?”

贺初言咬紧牙关,从怀中缓缓取出一枚旧铜片。

铜片锈迹斑斑,却在中部刻了个极淡的符号——“仓”。

是通津左仓旧令牌。

“此令,是我父亲当年留下的。”

“上面有他当年走的粮调路线,是通津第三仓与牧北交界秘密运粮的内线。”

“可这条线……只存在过一年。”

“之后,所有记录在户部案底被除名。”

“可仓还在调,粮还在走。”

“只是换了名字,换了封印——变成‘征用’。”

柳闲指尖轻轻一动,接过那块铜牌。

他看着那符印,眼中神色未变。

“你见过潘炳?”

贺初言摇头。

“我没那资格。”

“但我父提过,他调的那批粮,不是给草原的。”

“是从草原走的。”

“仓上是征调,账上却写着‘军饷’。”

“兵部拨银,户部出账,地方开仓,可仓的去向……最后是走私入关。”

“卖到哪儿?”

柳闲低声问。

贺初言沉默半晌,艰难地说出两个字:

“西漠。”

柳闲眼神终于沉了下去。

“潘炳那几年一直在兵部与户部之间调动,通津三仓……正是他任左侍时亲批。”

段晨声音低下来:“他拿大周的粮,倒卖入漠?”

“拿兵部的银,养漠中军?”

柳闲没说话,只冷冷扫了眼那铜牌,轻轻一句:

“果然……一刀砍不尽。”

贺初言跪在地上,头始终未抬。

“我这些年藏在乌泽外围,曾伪作草部书吏,见过那笔账。”

“每年都在减。”

“可草原十八部的供粮却没减,说明缺的那部分——有地方补。”

“谁在补?”

“就是户部。”

“从咱们这边走的。”

“走的是旧粮、霉粮、掺米。”

“一边送残兵,一边卖好粮。”

“活人吃骨粉。”

“仓官拿银票。”

柳闲站起身,披风一震。

营火映在他身后,整个人像一把沉了太久、终于要出鞘的剑。

“段晨。”

“带他下去。”

“从他口中,抄全线账目。”

“这账我要查。”

“不是写折子的那种查。”

“是刀放在脖子上的那种。”

段晨应声,拱手:“是。”

贺初言被带下,临走前,回头望了柳闲一眼。

“主帅。”

“我不知道您以后还是不是主帅。”

“可您要是想要这账真翻出去,我这命……您拿去。”

柳闲没回头,只道一句:

“我不要你命。”

“我要你亲自把账——念给他们听。”

营帐灯火微暗,柳闲收回目光。

贺初言被段晨带至帐后,暂作留宿。

大堂重归寂静。

风从门缝灌入,裹着雪气,也裹着一丝未尽的血味。

营中将士未言,连烛焰都仿佛屏住了气。

当夜未歇,营后偏室灯火不熄。

柳闲独坐桌前,低头翻看着刚由贺初言口述、锦衣卫草录的前线账册副本。

是通津仓那年的旧账。

也是——潘炳的第一刀。

段晨站在一侧,神色冷肃:“殿下,这人……”

“值。”

柳闲点了点头,眼神如霜。

“从头到尾,没提过一句家仇,只说‘账该清’。”

“这就够了。”

段晨沉默片刻,忽低声问:“他既是牧户,为何对仓线如此清楚?”

柳闲轻声回道:“他爹是押粮官,死前留过记录。”

“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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