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外的临时大营中，赵瑞独坐在主位上，看着秦禄一步步从外面走进，神色没有任何变化。

事情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所有虚伪的外表都可以褪去。

赵瑞只想要完成心中所做之事，无论是谁阻挡，都必将付出惨痛的代价！

他微微抬了抬手，原本守候在周围的将士们迅速恭敬的退去。

从始至终。

这些守卫着周围的人，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看着大雍的将士们，居然如此听一个外人的话，秦禄的心中相当不是滋味。

无论赵瑞的能力如何，又受到过多少赏赐，最核心的东西始终没变，他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自己人。

哪怕是在当初，他也单纯的只是想利用对方的能力罢了。

“赵大人……”秦禄的表情很是尴尬，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他现在都不知道，应该以什么样的姿态面对赵瑞。

“汉王不必如此，请坐吧……”赵瑞指了指旁边的位置。

“咱们也算是老熟人了，就不用在意这些表面上的东西。”

“汉王知道我想要什么，我同样也明白汉王的需要，咱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是相互利用而已。”

“所以我希望，能够将这种关系持续下去，这对你我都好，也能省去很多的麻烦，不是吗？”

听到他这样说，秦禄反而放松了不少，他不得不承认，赵瑞的说法完全没错，两人之间本来就不存在什么情谊。

之前所认为的恩情，也不过是建立在他的身份地下，还需要完全依附于自己的时候。

“好……”秦禄点点头，开门见山地说道，“赵大人需要的东西，我这次已经拿来了！”

“但我需要知道的是，大人在得到这些东西后，又会怎么做？”

“这次我亲自前来，就是为了表现出最大的诚意，如果大人想要动手的话，可以不必有任何顾虑，直接将我留下。”

“到时候送到皇帝的面前，这就是天大的功劳！”

说着。

他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包裹，“我表现出了最大的诚意，也想得到赵大人的一个承诺，我与皇帝之间，早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没有任何调和的可能。”

“这场大战死的不是我，就一定会是他！”

赵瑞缓缓起身，来到近前接过那个包裹，放在眼前打量了一番，随即低声道，“你应该知道我的目的……”

“我可以向你保证，如果这里的东西没有任何掺假的成分，可以帮助你完成所有想做的事。”

“正如你们所想的那样，我本就不是大雍人，究竟谁当皇帝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的区别！”

“至于其他的条件，都不需要试探就知道你一定能答应，这些东西就之后再说了，汉王爷以为如何？”

“好！”秦禄非常认真地点了点头，随即立刻保持了沉默。

赵瑞则是来到旁边，将那个包裹缓缓拆开，里面是厚厚一叠纸张，很多都早已泛黄。

这些全都是当年与大乾往来的情报，看得出来都是经过精心保管。

这些情报上记录的东西，牵扯到无数的人，不仅是秦家，皇族，甚至丞相的人，全部都在其中。

那场大战背后的关系网，逐渐呈现在赵瑞的面前。

双手逐渐颤抖，眼眶也变得湿润起来，很难想象，当年的父兄抱有多大的希望，手下将士们有多么用命。

可他们在前方浴血奋战，整场大战的结局却早已注定。

无数自己仍在想方设法地出卖他们，北莽人更是手握各种情报，就等着他们来送死！

战死沙场，为朝廷用命流芳百世，这本是他们的追求，可最终却成为了权力斗争的牺牲品。

他们竭尽全力忠心的那个人，就因为害怕自己的权利受到威胁，便可以毫不犹豫的设计害死他们！

时间一点点过去，秦禄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大帐中的气氛开始变得悲伤起来。

赵瑞的状态，也和自己以往看到的完全不同。

他的脸上没有了自信，不再有掌控一切的感觉，反而带着无尽的悲伤，以及对所有的失望。

“大人……”就在这时，一名士兵毫无征兆地出现。

才刚一开口，就察觉到情况不对劲，茫然无措地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后面的话也都咽了回去。

赵瑞紧紧握着手中的那个包裹，头也不回的开口道，“说！”

“公主回来了，她想要见您！”

“带她来吧！”

“是！”

士兵快速离去，没过多久，秦嫣然的身影便缓缓出现。

当她看到秦禄的时候，很明显地愣了一下，但马上就恢复了正常。

过去的这段时间，她始终饱受折磨，也没有任何心力，再去管其他的事情了！

可还没等她开口，秦禄便站了起来，满脸心疼地低声道，“最近还好吗？”

“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你要相信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但我对你……”

“大哥不用说了，我什么都明白！”秦语嫣根本没心情听他说这些，强行露出了一抹笑容道。

“皇帝这次派我来，就是想让我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赵瑞带领大军帮忙！”

“你能明白不惜一切代价的意义吗？就是把我送给赵瑞……也在这范围之中！”

秦禄：“……”

他从对方的身上，看到了从未有过的东西，那是对一切失望的状态，也不会再有任何兴趣。

这是一种很危险的状态，距离他抛下所有去死，似乎也就一步之遥了！

“那你准备怎么做？”赵瑞突然开口问道。

他的问题，似乎完全出乎了两人的预料，特别是秦语嫣，她非常明显的呆了一下，“什么？”

“你们的皇帝让你不惜一切代价，不要说动我出手，所以我比较好奇你会怎么做？”

“什么都不用做！”秦语嫣很是随意的坐到旁边。

“如果赵大人觉得不合适，让人把我拉出去杀了也行。”

“你认真的？”

“这个世间已经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你觉得我像在开玩笑吗？”

“既然如此，那看看这个吧！”赵瑞将刚才的那些东西，都摆到了她的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