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瑞也没有想到，秦语嫣会突然在这个问题上发难。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竟然直接开始怀疑自己的动机。

从来到大雍开始，上至皇帝，下至文武百官，几乎都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对他产生过怀疑。

就是因为自身的价值，远远超过了这些，而偏偏是秦语嫣这个女人，更在于情感的纯粹。

以至于瞬间抓住了关键！

“如果你能真实回答这个问题，并且能让我满意，别说是事先答应你的要求，接下来你让我干什么都行。”

“举整个雍州之力，帮助你和汉王夺得一切，帮你获得所有想要的荣华富贵，前提是你不能骗我！”秦语嫣再次重复一遍。

可话虽然这么说，但她心中却有着强烈不好的预感。

不断的祈求，希望赵瑞能够欺骗自己，顺着心意回答刚才的问题。

这种极端的矛盾感，让她此刻看起来都有些不正常。

“我可以向你保证的是，都不会威胁到你的安全，世间之事很多都难以说清楚，希望你不要被自己的情绪所左右。”

“汉王的大事，正进行到关键时候，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曾经说过，愿意为汉王付出一切！”赵瑞叹了口气道。

共同经历了这么多，他也不想轻易欺骗这丫头。

尤其是在她遭受了这么多打击之后，可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候，自己的计划无论如何不能受到影响。

“你还是没有回答问题……”秦语嫣依旧不依不饶。

“好，你不想正面回答，那我就直接来问，你到大雍来，是为了帮助大乾除去这个危险，还是真的被驱逐了？”

“都不是！”

“那是什么？”

“我需要调查真相……”

“什么真相？”

随即。

赵瑞将当年的漠北大战，无比详细地说了出来。

当年的赵家，和手下的军队全军覆没，以及自己在大乾的处境等等。

包括秦婉儿等人，在最危急的时候，对自己的各种支持，他都描述的非常详细！

秦语嫣是个很标准的女人，她很容易受到自己情绪的影响，从而延伸出一连串的判断。

这么多年来，始终在杨文的引导下，保持着这种最原始的状态，正好可以给赵瑞所利用。

即便他依旧没有回答问题，但在对方的视角中，已经什么都说了。

果不其然。

在得知了赵瑞的真实处境后，特别是他的几位夫人的全力支持，以及无条件的信任，给了她极大的触动。

难怪他一直在说，自己之所以会是这样的表现，是因为信任不够。

跟赵瑞比起来，她所经历的这些背叛，根本算不上什么。

“好……”

“我相信以你的为人，不屑于在这方面说谎，但仅仅不伤害我一个人还不够，还有汉王以及他所代表的人。”

“都说我非常单纯，想不到其他的问题，但我非常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要你答应我……除了必要付出的代价外，任何人都不能死在你的手里！”

秦语嫣走上前来，盯着赵瑞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好！”赵瑞平静的看着她，没有任何犹豫的点了点头。

得到了对方的确认，秦语嫣内心松了口气，此前那番情绪很大的来源，都是因为得到赵瑞分配的消息。

以及他的身边，已经有很多有实力，且善解人意的女人。

沉默了片刻后，她转身走入了房间中，不多时再次回来了。

一个黑色的木匣，出现在了赵瑞的面前，轻轻打开上面的盖子，就能看到里面厚厚一叠纸张。

“你自己慢慢看吧，有什么问题之后问我，一定知无不言。”

“今后大概跟汉王有关的事，直接通知我就行！”秦语嫣神色黯淡的转身离开。

在即将踏出房间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张瑞的声音，“我会尽最大的努力，让所有的一切都变好。”

秦语嫣脚步一顿，“包括你我吗？”

“是！”

一抹微笑出现在脸上，但她却并没有回头，迅速消失不见了。

赵瑞揉了揉眉心，从面前的匣子中，拿出了所有来往的书信。

最上面的一封，就是他始终挂念的那份情报。

果然如秦语嫣所说，这上面的消息都关于大乾秦家。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提到秦剑寒，但内容基本就能确定，秦家与大雍在很多年前就保持着联络。

不断翻动着下面的情报，赵瑞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秦语嫣只提到了秦家，但不代表跟大雍有所联系的人，就只有这一家！

原来在那场大战中，不仅秦家，皇族，甚至是丞相司徒玄，都与大雍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各种情报通过自己人的手，准确无误的送到了大雍。

其中的内容更是触目惊心，当年武帝带着父亲在前方浴血拼杀，结果他们的行踪，各方面情报，无一例外全都被泄露了。

连定位直接参加的大雍，都能全面掌握战场上的局面，北莽又该如何呢？

双手剧烈地颤抖着，赵瑞将那一封封情报放在桌面上，神色中满是杀气。

这场大战的失败，并不是因为某个人的失误，而是因为整体的出卖。

太可怕了！

他很难想象，父兄在当时的战局中，究竟抱着怎样的希望。

这个时候的他们是否知道，自己精心策划的一切，全都被主动送出去了。

各种手段轮番上场，就为了送给他们一场彻底的失败。

赵瑞伸手扶住了额头，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头痛。

自己费尽一切精力，发誓要找出那场大战背后的凶手。

却怎么都没想到，凶手会有这么多！

可这是为什么呢？

秦家为何要出卖父兄，那场大战的失败，对他们没有什么好处？

无数疑问盘旋在脑海中，赵瑞承受着前所未有的痛苦。

当他发现，整个大乾朝廷，全都是陷害赵家的凶手时，自己又该怎么报仇？

难道把他们全部清理了？

突然间。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不断翻动着那些情报，试图从各种细节中找出问题，来证明这些东西是假的。

然而。

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找不出任何破绽，这就是残酷的事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