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那次失败的大战，大殿中的气氛变得低沉了不少。

到目前为止……

此事都像一场阴云，笼罩着所有人的心头，始终挥之不去。

向大乾求和，主动承担所有赔偿，这样的事以往从未出现过。

这是多么大的屈辱？

看无人作出反应，秦政冷笑起来，“折损了十几万大军，居然还有脸回来，实在是岂有此理！”

“来人！立刻把端王秦牧带上来！”

随着冰冷的话传出去，没过多久，被铁索捆绑，头发混乱不堪，看起来无比狼狈的秦牧，被人带进了大殿中。

他的出现，瞬间冲散了刚才特殊的气氛，吸引了所有注意力。

身为大军主将之一，对于战争的失败，秦牧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何况他本身还是皇族，秦政如何处理，将关系到朝野内外的议论，军心是否能平定等等。

站在队伍中，始终没有开口说话的陆川，看到这老家伙的时候，就知道陆家的好日子到头了。

如果连当朝王爷都受到重处，陆家还有什么资格置身事外？

牺牲陆辰以及那么多钱财，恐怕还远远不够。

“秦牧！”秦政猛然间提高音量，怒声开口道。

“朕对你可是寄予了厚望，而你却刚愎自用，导致整场大战的失败，十几万大军被打散。”

“到目前为止，都还有数万俘虏在大乾手中，你知罪吗？”

秦牧没有任何犹豫，立刻跪了下来，“臣知罪……”

“但是陛下，关于这场大战的失败，臣还有话说！”

“说！”

“原本战争的局面，都牢牢掌握在我们手里，可陆家父子为了争夺权力，意欲刺杀臣而后快！”

“如果不是臣用尽手段逃脱，今日恐怕就没有机会站在这里了！”

“臣愿意承担所有后果，但陆家负责的罪过绝对不能放过！”秦牧声嘶力竭的开口道。

这次皇帝的真实目的，就是要对陆家动手，他要做的就是全面配合，其他的事就不需要考虑了。

秦牧想得很简单，先暂时躲过这一劫，再谈东山再起。

然而。

他却低估了皇帝的决心！

“是吗？”秦政冰冷的声音传来，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陆川。

“刚才你的这些话可有证据？如果拿不出真凭实据，不仅有逃避责任的嫌疑，还会担上诬陷大臣的罪过！”

“陛下，这一切都是臣亲身经历，绝无半句虚言。”

“如果要说证据的话，这里刚好有最好的证人！”

说着。

他伸手一指赵瑞，“赵大人全程都在，可以帮臣作证！”

轰！

话音刚落，大殿中一片哗然！

很多人都不知道，赵瑞全程参与了整场大战，还以为他只是恰巧被秦云带回来的而已。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要重新考虑此人的目的，有没有可能……整场大战的失败，就是因为这个家伙？

陆川更是死死地盯着赵瑞，陆家的生死，就完全在对方的一句话中。

“那么赵大人……”秦政意味深长地看着赵瑞。

“朕想知道的是，刚才端王所说是否为真？”

无数的目光，刹那间聚集而来，赵瑞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

他转头看了一眼秦牧，随即平静地开口，“臣不会说假话……”

“端王爷当初在前线，的确遭到了刺杀，并且单独消失了。”

“当他再次带军队回来的时候，的确是要找陆家父子要说法。”

“但是，臣并不能确定，他所遭遇的刺杀是陆家父子所为，陆丰当时也的确没有提到过此事。”

“但后来陆丰带人想要杀了端王，此事确是臣亲眼所见！”

说到这里。

赵瑞转过身来，对着秦牧拱手一礼，“王爷对在下非常不错，在下也一直在寻找机会报答。”

“但事关重大，在下绝不能说谎，刚才所说是否为真，王爷心里应该很清楚，在下问心无愧！”

“赵大人多虑了……”秦牧也抬起双手一礼，带重的铁索哗啦啦作响。

“大人能实话实说，没有添油加醋，更没有改变事实，这已经很好了，我会记得大人的恩情！”

“不敢当……”

“……”

单从两人的表现和对话来看，基本就能确定，秦牧刚才所说大部分都是真的。

如果他们之间没有矛盾，陆丰不可能真的对他动手。

要知道。

他可是陆丰的义父，多年来感情相当深厚，还不止一次地帮助过那个家伙，轻易绝不会反目成仇。

“所以，赵大人可以证明，陆丰有过要杀端王的行动？”秦政问道。

“臣亲眼所见，此事可以证明！”

“好啊！真是给朕好大的惊喜，立刻去带陆辰来！”

大殿中再次陷入寂静，唯有护卫离开时，铠甲和武器的碰撞声传来。

事情的发展，好像越来越出乎预料了！

如果仅仅是战败，陆家可能付出些代价，还能有机会保持实力。

可针对秦牧有目的地动手，这可和造反没什么区别！

在众人神色各异，思索当前局面的时候，刘太后不露声色的对秦禄使了个眼色。

后者顿时心领神会，直接站了出来，“陛下……”

“臣以为此事不宜深究，还请陛下三思！”

唰！

无数的目光瞬间看来，包括赵瑞那玩味的眼神。

终于要开始了吗？

秦政隐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握成拳头，“汉王重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想包庇大战失败的罪魁祸首，以此来展示仁义吗？”

“陛下容禀，臣……绝非这个意思！”秦禄转身看着大殿中的其他人。

“大战的结果已成定局，如此也改变不了什么，我知道此话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难道战败了就不能追究责任？”

“恰恰相反，正常情况下，当然应该追究责任，并且让有罪之人付出最惨痛的代价，以正军纪！”

“可现在的问题是，此战的结果动摇国本大乾和北莽都在虎视眈眈，这种时候不宜将阵势闹得过大。”

他来到秦牧身旁，看着对方一字一句的说道，“无论王爷刚才所说是否为真，此事必将牵扯巨大。”

“这岂不是令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因此臣以为，还是不过过多的牵扯为好，请陛下明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