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赵瑞所料，他就知道皇帝是为此而来。

不过。

他并没有立刻有所表示，而是若有所思地盯着秦政。

王阎受伤的事，想必他已经知晓，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坦然的单独来见自己，的确很有魄力。

此时的秦政，也默默的盯着他，两人的目光对视，都心照不宣。

朝廷堂堂的太尉，差点死在他的手中，这笔账虽然不能放在明面上，但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能力强固然重要，但如果不能为自己所用，那就只能彻底消失，决不能成为威胁！

就这样。

双方陷入了诡异的平静中，看到赵瑞半天没有反应。

秦牧明显有些急了……

他现在急切的需要，对方表现出价值，来为自己带来好处。

“赵瑞，你……”

“端王爷可是亲眼看到过，那种东西要做出来，可没有那么简单。”

“难不成皇帝陛下要看，我就能不做任何准备，现在立刻拿出来？”

“王爷该不会只向陛下提到了好处，没有说要付出什么代价吧？”赵瑞瞥了他一眼，意有所指地说道。

秦政抢先一步问道，“需要付出什么尽管说，朕全力支持！” 

“需要的材料众多，不是一时半会能完成的，陛下如果需要亲眼看到，恐怕得耐心等待。”

“没问题，朕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只要你在就行了。”

“多谢陛下的信任……”

“朕如果不信任你，就不会让你去苍州！有些事不要看表面，如果真有那么简单，又何至于此？”

“……”

说着说着……

秦牧就开始听不懂两人的对话了，都知道他们意有所指，却不知具体指的是什么，他关心的是，这应该算功劳吧？

直到这时，秦政才端起旁边的那杯茶，放在鼻尖闻了闻，“真是好东西，如果朕随时能喝到，那就更好了。”

“陛下如果真心愿意，早晚会心想事成！”

“朕等着……”秦政随意的挥了挥手，示意秦牧可以走了。

不仅如此。

他还特意看了赵瑞身后一眼，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声响，包括秦牧在内的所有人，全都退了出去。

直到这前院中，只剩下他们两人后，秦政这才开口道，“朕知道苍州之行，你一定听说了很多特别的事。”

“秦禄这一路上，也会给你透露不少的委屈，还是那句话，这次任务你完成的很好，朕非常满意！”

“但朕希望的是，此事到此为止，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赵瑞在自己身边，但凡还在大雍，就不怕他的作用体现不出来。

眼前的问题是，如果这个人卷入了他与秦禄的事中，定然会惹来无数麻烦，且与自己为敌。

在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不想和赵瑞成为敌人。

“陛下所言，在下铭记在心，从汉王到达京城那一刻开始，任务就已经结束了，不再会有其他的牵扯。”

“如果陛下还是不放心，在下可以立刻离开这里，绝不做任何障碍。”赵瑞平静地看着他说。

对方的这种反应，再次出乎了他的预料，原以为会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想方设法把自己拉扯。

没想到居然这么痛快，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可赵瑞的实力，却让他不敢掉以轻心，沉默了片刻后，秦政低声说道，“希望你能说到做到，不要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你不是需要时间准备吗？在此事没有结束之前，就好好做你的准备吧，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至于其他的……就不劳费心了！”

说完这些，他深深地看了赵瑞一眼，随即起身离开。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但凡他是个聪明人，就知道该怎么做。

断绝赵瑞插手的可能，让秦政心中松了一口气。

看着皇帝离开的方向，赵瑞端起已经凉了的茶杯，轻笑了起来。

看来自己此前的铺垫，都开始起作用了，秦牧的突然归来，倒是不经意间帮了他一把。

这位皇帝始终都没有怀疑过，他出现在大雍的目的。

只要能名正言顺地待下去，他就有无数办法能出手。

更何况。

秦禄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自己要做的仅仅是安心等待罢了……

……

“给朕盯好了此人，无论他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都要第一时间汇报！”离开小院后，秦牧立刻对锦衣卫下达了命令。

数道身影同时行动，消失在了漆黑的夜幕中。

始终跟随在旁边的秦牧，此时满心忐忑，他不确定皇帝的态度如何，又会怎样处理自己。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自己这次的作用，并没有想象中的大。

皇帝对那种武器，似乎根本没放在心上，倒像是自己在配合他完成任务。

“老五……”坐在车辇上的秦政，突然轻声开口。

“臣在！”

“你说朕这次应该怎么做，才能在安定朝廷的前提下，彻底处理了这个麻烦？”

“臣以为……”秦牧的额头上渗出了冷汗，他当然知道黄帝所指的是什么。

可他们之间的事，又岂非一两句话能说清楚？

“臣以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永远留在京城，不能再离开了。”

“只有在陛下的视线中，才能保证绝对安全。”

秦政微微眯起双眼，“所以，你也认为不能直接杀了他？”

“是！臣……”

“知道了！”他直接打断了秦牧的话，“你既然回来了，事情就必须要有个结果，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明日在朝上，朕会宣布对你的惩罚，陆家自然也逃不过。”

“朕希望到时候你能管住嘴，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此事过后，朕会让你重新回来。”

秦牧连连点头，“请陛下放心，臣……一定全力配合！”

“那个赵瑞除了锦衣卫的监视，朕还需要你也去盯着，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参与进这件事情当中来。”

“陛下有没有想过，就算他不想……也会有人想方设法拉他进来？”

“哼……”秦政一声冷哼，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低声道。

“朕若是连这种事都阻止不了，那还做什么皇帝？”

冰冷的夜风吹来，使得秦牧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