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

“美酒饭菜都准备好了，可还需要怎么安排？”

小院中。

一名老仆人来到司徒玄面前，恭敬的拱手说道。

“你去我的房间中，把桌上的那份地图拿好，等合适的时候带过来！”

“去吧……”正在闭目养神的司徒玄，连眼睛都没睁开。

“明白！”

很快。

小院中又恢复了平静，司徒玄如同老僧入定般，许久都没有动作。

外面的消息，他先于所有人知道，至于武帝在别人关注的那些事，以及最终的结果，更是丝毫不觉得意外。

赵瑞这个学生，脑子灵活，手段更是出神入化，经常能做出超越常理的事。

这样的人与武帝配合，发挥出如此效果太正常了。

唯一的麻烦是……

任务完成的过于完美，完全超乎了当今皇帝的计划。

再这样下去，恐怕就连自己出手，都无法保住他了！

这小子怎么就不明白，在皇权面前，一切皆可牺牲？

老夫人离开后没多久，四周便传来阵阵轻微的响动。

这种动静持续了一刻钟，随即消失不见。

当司徒玄睁开眼睛时，陈元昊的身影，刚好出现在旁边。

“老丞相的这份心境，朕还真得好好学学！”陈元昊冷着脸在旁边坐下。

司徒玄当即起身，恭敬行礼道，“老臣不知陛下驾到，有失远迎，还请陛下恕臣不恭之罪！”

“哼……”一声轻哼传来，陈元昊看了一眼石桌上的两杯茶，“如果你不知道朕要来，会准备两杯茶？”

“里面酒菜都备好了吧？”

“陛下英明，老臣惶恐至极……”

陈元昊懒得和这老家伙拉扯，起身便往里屋走去。

果不其然。

刚走进这里，便看到满满一桌酒菜早已备好。

“朕现在没心情跟你客套，就想听听你的意思！”陈元昊端起旁边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两人之间早已不需要任何铺垫。

司徒玄亲自上前，拿起旁边的酒壶，为他倒满了一杯，随即低声道，“老臣年事已高……”

“朝廷中的诸多事务，都已经无暇顾及，就更别提带兵打仗了。”

“至于老臣那两个废物儿子，能做好陛下交代的事便是极限，强行出手恐怕会惹出更大的麻烦。”

“所以，还请陛下三思，让合适的人，去做该做的事！”

再次端起酒杯的手，悬停在半空中，陈元昊扬了扬眉毛，“朕什么时候说过，要让你和你的儿子，去带兵打仗了？”

“多谢陛下体谅，臣铭记在心！”

“你……”

三言两语间，司徒玄便彻底断了要亲自出手的路。

酒杯重重的放在桌面上，陈元昊的脸色异常冰冷。

“司徒玄，你这可是在逼朕走啊！”

“老臣不敢，只是希望陛下明白，这种时候出手绝对是下下策。”

“无论武皇帝还是赵瑞，他们所做之事，都乃民心所向，陛下若冒天下之大不韪出手，后果不堪设想！”

司徒玄声音平静，始终保持着恭敬的姿态，“如果陛下能改变心意，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

“若是一意孤行，老臣……恐怕只能告老还乡了！”

在朝几十年，他怎么可能看不明白，陈元昊此行的目的所在？

从对方出现的那一刻，他就感受到了浓郁的杀气。

如果真要对那两人出手，那么此前做的所有铺垫，包括后续的动作，都会变成皇权斗争。

大乾安稳时，都无法允许这种事发生，更别提眼下的局面。

到时候牵一发而动全身，搞不好会有灭国的风险！

陈元昊死死握着那个酒杯，指节间都有些发白了。

过了许久，他才长长的吐出口气，仰头将其中的酒水喝完，“那你说说……现在朕应该怎么办？”

司徒玄轻轻拍了拍手掌，早就准备好的老仆人，快速从外面走进，将始终拿在手中的地图展开。

“陛下请看……”他转身指着地图上，专门做好标注的那些位置。

“北莽起十万大军犯我梧州，还有陈凌的配合，都无法突破边关防线，按照他们的一贯做法，短时间内不会再有动作。”

“如今越，梧，梧，代四州，基本都处于武皇帝的掌控范围，虽然有些水分，但假以时日，必然是这种结果。”

“也就是说，武皇帝如今手中，至少拥有将近二十万大军，除了必要的防御，能动的军队在五六万左右！”

听着对方的分析，陈元昊始终紧皱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

这些东西他早已烂熟于心，但此刻却有不一样的体会。

司徒玄的声音还在继续，“这种时候，武皇帝但凡没有头脑昏聩，绝不会想着与陛下纠缠。”

“他不会拿这来之不易的优势开玩笑，最好的办法，便是转移注意力……”

他的手指从梧州的位置，在地图上划过一道弧线，直接落在了扬州二字上，“这里……如今有大雍的三十万大军，压力极大。” 

“如果老臣没有判断失误，武皇帝和赵瑞的下一目标就是这里！”

陈元昊缓缓站起身来，逐渐靠近那份地图，看着上面所有的标注。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他当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朕如果派大军前往支援，并重新主导局势，便能一步步收回主动！”

“没错，您才是当今皇帝，这一点即便武皇帝也无法改变。”

“与其暗中较劲，为何不摆到明面上来？陛下难道不明白，如今谁主动出手，就会落于绝对的下风？”

嘶……

陈元昊倒吸了口凉气，还真是当局者迷，此前所有的注意力，全都在武帝和赵瑞身上，居然忽略了这么重要的细节。

“你代朕下旨，虎卫营，龙武卫各调动两万人，敕封卫虎，卫铮两兄弟卫武威大将军，率军支援扬州！”

“陛下不要忘了，您的金批令箭还在赵瑞手中！”

“说的没错，给卫虎两人留一份密旨，不必受金批令箭的限制，一切听朕的旨意行事！”

“还有……”陈元昊抚摸着下巴的胡须，身上散发着凌厉的气势。

“传旨昭告边关，对所有将士进行褒奖，提升军饷，同时命令赵瑞策应卫虎，卫铮两人的行动。”

“先调他们离开，再派人接手渝州，代州的防务，也不能让萧正霖一家独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