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瑞带着武帝离开，解决了萧正霖的后顾之忧，对于萧太后的要求，他先是装作无视。

内卫要做什么，是否能成功，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要不想被此事连累，还不落下话柄，就必须得做出点事来。

所以。

经过短暂的准备后，他迅速集结梧州的军队，往渝州大规模调动，以这里为起点，发动对代州的进攻。

这场大战的结果不重要，关键是要展现出该有的态度。

北莽人都占据代州了，这口气还能忍？

事态的发展，与萧正霖所料一模一样，几州的百姓，无不是同仇敌忾，为军队提供了最大的便利。

无数人主动拿出家里的粮食，各种工具，甚至让家里的青年人加入军队，来尽可能帮助梧州大军。

不仅是他们……

就连被北莽人掌控的代州，百姓们也在想方设法制造麻烦，为梧州大军提供便利，送出情报等等。

这场仗占尽了人和，只可惜天公不作美，一连下了十多天的暴雨，延缓了他们的进攻速度。

而北莽人强悍的战斗力，也在这时得到了最大的体现。

无论梧州大军发动什么规模的进攻，他们都能咬牙扛下来。

左勇更是亲自守着城楼上，不给对方任何机会。

就这样。

双方陷入了僵持阶段，开始了消耗战，短时间内，谁也无法彻底拿下对方。

与此同时。

渝州城中，一处不起眼的小铺中，陆谦开始将店铺中的酒坛，一点点的搬运出来，细心的擦去上面的灰尘。

不多时。

楼淑莹打开店铺门，街道上热闹的声音瞬间闯了进来。

两人几乎同时一顿，转头看向外面，神色复杂。

当初赵瑞的突然离开，给两人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他们一度以为自己被抛弃了，因为最开始对方什么都没说，更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就那么消失了。

好在。

之后陆谦用他们之间特殊的方式，接到了来自赵瑞的安排。

让他们两人想办法，在渝州安定下来，尽可能摸清楚城内的情况，然后逐步向代州，梧州蔓延。

赵瑞不仅留下了很多银票，还有很多独属于他们的机密。

乾酒，冰块的制造方式，商会运作的内在逻辑，出现各种问题时，应该采取什么措施，都交代得非常详细。

在最后……赵瑞还没忘了暗示他，这可是最好的出手机会，别辜负了身旁的那位大美女。

这么长时间的锻炼，陆谦早已不是当初的公子哥了。

他原本就很有经商天赋，明白了赵瑞的用意后，便立刻带着楼淑莹，趁萧正霖大规模用兵时来到了渝州。

楼淑莹愿意跟他一同离开，虽然有赵瑞的原因，但他依旧很开心，这说明自己还有机会。

就这样。

两人盘下了一家店铺，陆谦准备用乾酒打开局面。

曾经在京城的时候，赵瑞用实际行动，为他示范了应该怎么做，自己只需要依葫芦画瓢就行。

“你说……”楼淑莹看着外面热闹的街道，目光中满是伤感。

“赵瑞他们还会回来吗？咱们会不会……从此就被扔在这里彻底遗忘，再也没有人会记起了。”

“不可能！”陆谦抱着一坛酒，非常坚定的说道。

“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赵瑞，他不是那样的人，之所以做这样的安排，说明有更全面的准备。”

“做好他交代的事，总有一天能发挥出效果，相信我……赵瑞绝对不可能抛弃我们！”

这番话像是回答，更是像是他对自己的抚慰。

“我等着……”楼淑莹的目光变得坚定起来，转身走进店铺内开始忙碌。

陆谦回头看了看，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

……

“啪——”

一只茶杯贴着独道的耳朵飞了出去，狠狠砸在墙上，化作无数的碎片。

刚刚走进御书房的他，回头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水渍，反手关上了房门。

最近这段时间，皇帝的脾气是越来越暴躁了。

动不动就砸东西，掀桌子，他心中的恐惧正在成倍增长。

人往往就是这样，越是脆弱害怕的时候，就又会用暴力来掩饰。

“陛下，赶走了姚公公，处置了这么多太监宫女，可有好受些？”独道双手合十，今生开口道。

放眼整个朝廷，如今胆敢这么跟陈元昊说话的人，恐怕只有他一个了。

陈元昊没有说话，双手支撑着桌面，似乎正在极力调整情绪。

“时间也差不多了，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为九殿下伤心的理由，就会逐渐失去作用，朝廷中会有人议论。”

“理由？”

陈元昊缓缓抬起头来，用他那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的盯着独道。

“陛下该休息了……”

“哗啦——”

几张纸直接被扔了过来，在独道面前飘落而下。

他迅速伸手抓起，看完了上面的内容后，即便是潜心修炼多年心性，也忍不住变了脸色。

“这……这怎么可……”独道抓着那些纸，盯着皇帝说道。

“这不是在开玩笑吧，内卫的实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弱了？”

“看看是谁干的……”陈元昊不断喘着粗气。

独道重新装起了几张纸，来回扫视了好几圈，才终于在上面找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赵瑞！

又是他！

这家伙现在似乎成了一种诅咒，但凡有他的名字出现，就肯定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多年来从未失过手的内卫，居然也在他手里吃了亏。

若是其他事还好，问题是他们所执行的任务，牵扯实在太大了。

“除了这件事，难道你没有看出其他的问题吗？”陈元昊再次抬起头来。

这回……独道清晰地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抹无法掩饰的恐惧。

那些纸张上的内容，本身就很简略，大致就是内卫失手，被赵瑞打破了原有的计划，无风重伤逃离陷入了昏迷中。

来回想了好几遍，他的脸色再次一变，仿佛想通了其中的关键之处，“陛下的意思是……”

“情报上所说，武帝行迹疯癫，完全不像正常人，而现在却没有提到这一点，恰好连内卫都失手了。”

“难道说，武帝是……从一开始就在装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