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人奇怪的目光中，陈牧也差点被逗笑了。

这老东西不会想着，用这种方式来讨好赵瑞吧？

还是想表现给皇帝看？

“楚国公真是让人刮目相看，要不是亲眼所见，很难相信刚才这番话，是出自你的口中。”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本王很想知道，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你满意？”陈牧一点点靠近他。

那双冰冷的眼睛，似乎要将他洞穿！

“事实证明商会在其他人手中，本就是巨大的错误，王爷不应该有所表示？”

“外面的百姓在受难时，王爷又在何处？如今当着诸位大人的面，向赵瑞表示错了很难吗？”范闲的脸色依旧冰冷。

不仅如此。

似乎为了表示自己绝不退缩，他也向前走了一步。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差一点就要贴上去了。

围观的百官，越来越看不懂这二位的表现了。

如果说演戏，未免过于逼真，关键他们图什么呢？

同一时间。

他们还都偷偷观察着赵瑞，很显然，无论范闲两人要干什么，肯定跟这个家伙脱不开关系。

“那个，你们先聊……”赵瑞懒得跟他们浪费时间，转身又要离开。

直到这时，陈牧突然开口道，“多谢小侯爷出手相处……”

“本王替京城百姓，替朝廷多谢了！”

瞬间。

周围的官员无不变了脸色，要知道，以陈牧的性格，能够说出这番服软的话，可是相当不容易。

以往只有他让别人服软的份，除了皇帝外从未向任何人低头。

范闲的嘴角微不可查的一扬，满脸期待的转过头来。

总算是做到了！

“所以呢？”赵瑞脚步一顿，满脸冷笑的看着他。

“替朝廷……替百姓都做了感谢，唯独没有替王爷自己，真是让我好生感动，都这种时候了还想着把自己区分开来。”

“没错，我是拯救百姓于水火之中，但百姓们为何会如此呢？”

“不是自己的东西，非得想方设法的握在手里，堂堂王爷还做起偷鸡摸狗的事情来了！”

“现在的结果可还满意？”

刚才的这番话，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毫不留情的当众扇在了陈牧脸上，让他感觉火辣辣的疼痛。

从坐上王位的那一天开始，他从未受过如此屈辱。

双手死死握成拳头，指甲都快刺进肉里了。

陈牧心里非常明白，这就是赵瑞在故意刺激自己。

如果这个时候有什么过激的表现，立刻就会传到皇帝的耳中。

如今的处境本来就不妙，要是再被皇帝得到不好的消息，就真要倒霉了。

他极力控制着情绪，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小侯爷说的很对，本王才应该最感谢你！”

“如果不是你的话，恐怕百姓们还要受更多的苦，即便这些东西都是出自小侯爷的手，也一定是因为我们的问题，才导致如此后果。”

“小侯爷……辛苦了！”

说到最后，他无比真诚的拱手一拜，就差没有单膝跪地了。

在这个过程中，他不断的告诉自己，这是在给皇帝面子，与赵瑞没有任何关系，不算太丢人。

“既然你这么诚心道歉了……”赵瑞微微抬起下巴，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

“那本侯爷就代替全城百姓，绝不原谅你这种人！”

“今后不是自己的东西别来插手，否则，后果会比现在更严重！”

话说到最后，他一点点靠近陈牧，阴冷的声音，轻轻飘进了对方的耳朵里，“欢迎王爷来尝试！”

说完这番话，他直接转身，留给了众人一个潇洒的背影。

直到他彻底消失，都还有人没太反应过来。

刚才发生了什么？

赵瑞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靖王狠狠羞辱了一遍？

而靖王居然硬生生忍了下来，没有当场爆发，若非亲眼所见，很多人都不敢相信这居然是真的。

不过即便如此，还是有很多人迅速跟着离开了。

陈牧的性格他们都很了解，若是对方不敢记恨赵瑞，很有可能将矛盾转移到自己身上。

要是莫名其妙被记恨上，得罪这样一个人，那可就亏大了。

于是。

大部分人都快速离开，没过多久，便只剩下范闲以及陈牧还待在原地。

“你总能让本王刮目相看，这一点倒是从未变过！”陈牧冰冷的声音传来。

这老东西今天的表现，让他非常不舒服，若是没有合理的解释，今后便没有必要留在身边了。

“王爷难道还不明白，陛下已经选择了他，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了。”

“这种时候若是放低身段，才能获得更好的机会？”范闲平静的说道。

“然后呢？”

“王爷想说什么？”

陈牧只感觉胸口有一团烈火在燃烧，就快要控制不住了。

“你做这一切，想达到什么目的？让赵瑞觉得你可以利用，还是你想借此接近他，为你的儿子报仇雪恨？”

“还是说……你就是单纯的想和本王作对！”

“都错了！”范闲缓缓摇了摇头，声音很是低沉。

“王爷有没有想过，这个人根本就不可战胜？”

“什么？”

“请王爷想想，从对赵瑞出手以来，你我可曾有一次占到过便宜？”

“每次表面上看起来，都是咱们占据了主动，可最终的结果无一例外，都是他得到所有好处。”

“难道王爷还不明白？跟他作对就是个错误？”

范闲看起来有些激动，唾沫横飞的劝解起来。

这种歇斯底里的样子，仿佛已经被赵瑞吓破了胆。

“哈哈哈……”陈牧仰天大笑起来，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杀气。

“原本以为你是在和本王玩心眼，没想到你居然被这种人下破了胆！”

“堂堂国公也不过如此，难怪你的儿子会落到那种下场！”

原以为能够利用这老东西，为自己省去些麻烦，没想到是这种软骨头。

范正是那样的废物，如今看来也不奇怪了。

“正儿落得什么下场了？”范闲挡住了他的去路，目中精光闪烁。

“本王没兴趣与你聊这种废物！”说完，陈牧扬长而去。

看着他的背影，范闲的脸色变得无限阴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