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亲眼看着陈昊愤怒离开，即便是钟离都有些傻眼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赵瑞居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要知道。

类似这样的事，就算双方心知肚明，很多话也不能说到明面上来。

正所谓打人不打脸，赵瑞已然算是彻底羞辱了。

“那个……”钟离抽了抽鼻子，都完全忘了刚才下跪的事。

“有一点我得提醒你，他可不是省油的灯，既然都做到这种地步了，那边要做好防范准备。”

“其实，你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即便是为了九殿下。”

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一种可能，让他如此不惜得罪三皇子。

“你先走吧……”赵瑞都懒得解释，也不想再继续纠缠。

钟离点了点头，拱手道，“那我就先走了，你的意思我会告诉殿下。”

“哎？”

“告辞！”

等赵瑞想说话的时候，对方已经消失不见了。

至于那些正在忙碌的仆人，则不需要他来担心。

“今天这是什么日子？朝廷发赏赐了？”陈楚楚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满脸好奇的问道。

外面的东西都已经搬完了，随行的仆人们正在收拾准备回去。

赵瑞给了为首之人一张银票，后者便感恩戴德的带人离开了。

“什么赏赐，一堆麻烦而已！”赵瑞略有些烦躁的说道。

“这是怎么了？”陈楚楚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在她的印象中，赵瑞很少呈现出这样的状态。

赵瑞右手支撑在大门上，看着陈昊离开的方向，随即将刚才发生的事，大致说了出来。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早已把陈楚楚当做真正的家人。

描述事实的同时，也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很多时候，我其实都很佩服你，心中想到什么，就能立刻付诸行动。”

“像这样的事，即便我心中想到了，恐怕也无法做到。”陈楚楚拉着他的手臂，很是感慨的说道。

“单论这件事而言，你做的非常对，绝不能在他们之间摇摆不定，早晚都会得罪人，不如贯彻到底。”

陈楚楚与他不同，对皇宫里的事，有着很深的了解。

一旦纠缠不清，便极有可能惹祸上身，很多时候都不知道为什么。

“照你这意思，我做的还算不错？”赵瑞咧嘴一笑。

刚才陈楚楚本就距离他很近，此刻两人的脸都快贴上了。

感受到赵瑞传来的呼吸，陈楚楚脸颊瞬间通红，快速向后退了一步。

这可是在大门口，要是让人看到，那脸才丢大了！

“我……我去看看那些东西究竟是什么！”陈楚楚找了个借口便转身离开，背影看起来有些慌乱。

赵瑞抚摸下巴，喃喃自语道，“怎么都这么紧张呢？”

……

凌晨时分。

陈禹从床榻上起身，披着一件外衣来到窗户旁。

房间中依旧一片明亮，烛火不断的跳动着，努力驱散着从窗户蔓延进来的黑暗。

此时的陈禹，完全没有平时表现出的羸弱，虽说脸色依旧苍白，但精气神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他就这样站在窗户旁，抬头看着漆黑的天空，深邃的目光不断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吱呀——”

房间门被轻轻推开，一股微风吹进，地面上的烛火瞬间剧烈晃动。

一道人影闪身而进，反手关上了房门，直奔这边而来。

陈禹连头都没回，依旧看着那漆黑的夜空。

“主人，我回来了……”陈泰无比恭敬的单膝跪地。

“咳咳……”陈禹捂着嘴轻咳了两声，随即开口道。

“让你去配合赵瑞，这么快就回来了，想必收获不小吧？”

“是！”

“不用着急，一件一件的说！”

“首先，赵瑞对主人印象很好，并完全把您当做家人。”

陈禹微微抬起右手，打断他的话，“纠正你一点，楚楚是他的妻子，所以我和他本就是家人！”

“我明白了，今后一定注意，其次是他交代的任务，让我去跟踪北莽使团的李政，此人在想尽办法离开京城！” 

“直接说结果……”

“我一路跟着他，在距离京城八十里地左右的位置，发现了北莽的秘密据点，李政的目的地就是那！”

得知这消息，陈禹终于收回了目光，伸手关上了窗户，咳嗽着转过身来，“所以，就在此时此刻……”

“京城外还有北莽人存在，就是他们让李政不惜一切要出去？”

“没错，这些人数量还不少，根据我的观察，应该类似于传递信息的驿站，可却不合乎常理！”

陈泰自顾自的解释了起来，“设置这种东西，费力不讨好，且需要长时间的成果支撑才有意义。”

“就更不用说，这还是在咱们京城附近，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关于这个问题，他一路之上考虑了很久，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北莽人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夸张到如此地步。

唯一的解释是，朝廷内部有人配合，可那得是什么样的势力，才能悄无声息的做到这样？

发现陈泰不说话了，陈禹轻笑了起来，又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每次想不通的时候，你就是这副样子。”

“有没有可能，你考虑的太狭隘了？”

“请主人赐教！”

“你的所有注意力，都在北莽人和朝廷上，当然想不出结果。”

“你要知道，父皇这次弄出了那么大动静，最终的目的是什么？”陈禹循循善诱道。

刹那间。

陈泰的目光明亮到了极致，他瞬间想明白了所有问题。

“主人的意思是……”

“不用说出来，明白就行了。”陈禹长长的呼出口气，整个人再度变得虚弱起来。

他一步步来到床榻前，弯腰坐了下去，努力了好半天，才让自己以一种舒服的方式躺下。

“这些事你不用考虑，想办法告诉赵瑞就行了。”

“相信他知道该怎么做，这盘棋依靠现有的人，根本不可能分出胜负，还是得依靠局外人。”

“都说我会有贵人……希望……真的会是他吧！”

当陈泰回过神来的时候，这才发现，陈禹已经转身睡了过去。

甚至还能听到那轻微的鼾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