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府。

后花园中。

陈牧正认真的在给花圃浇水，细心照料着每一株花朵。

这是他为数不多的爱好，也只有在心烦意乱的时候，才会来到这里，让自己平静下来。

与赵瑞的几次争斗中，自己总是莫名其妙的失败。

他很认真的考虑过，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过于轻视。

总认为这个人主要的能力，都集中在买卖上。

而自己拥有皇族的身份，能够轻松碾压，却忽略了其他诸多因素。

包括赵瑞本身的能力，以及皇宫中各种微妙的关系。

太急了也不行，对付这种人得慢慢来，先榨干他身上的价值，然后一点点的折磨。

清水顺着水壶缓慢抛洒，撞击在各种花朵上，瞬间散落开来。

花枝摇曳间，有种很玄妙的美感！

“王爷！！”

突然间。

陈平猛然闯入了这里，将这平静的氛围彻底打碎。

水壶微微一抖，陈牧紧紧皱起了眉头，神色不悦的低声道，“多少年了还是改不掉这毛病，你在急什么？”

陈平也意识到自己扰乱了这份清静，连连拱手，“王爷恕罪，小人该死……”

“你好不容易在这休息，小人……再也不敢了！”

“说吧，什么事把你急成了这样？”陈牧将水壶放下。

他了解陈平的性格，这个家伙虽然鲁莽，但也不会无故慌张成这样。

“赵瑞去了户部，韩立他们也带人去了，双方对峙了起来……”

“慢着！”陈牧打断了他的话，“你这话本王怎么听不懂？”

“赵瑞去户部做什么？他与韩立又有什么关系？”

“王爷听小人解释……”陈平深吸口气，将探查到的情况，无比详细的说了出来。

包括赵瑞如今的身份，以及韩立等人要债的事。

当初关于范正聚集了大部分人，收取银两去投资的事，陈牧也只是有所耳闻，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没想到，居然还能有这方面的作用！

“你的意思是说，范正亏的那些银子当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来自于韩立这些人？”陈牧双眼微微眯起。

“没错，他们就是要债去了！”

“真是愚蠢……”

“王爷英明，他们最后都灰溜溜的离开了，看样子应该没有谈下来。”

“哼！”陈牧满脸嘲讽的摇了摇头，“像赵瑞那种人，正常的手段怎么可能有用？”

“他做买卖本就是一把好手，自然完善了所有细节。”

“不过，这些蠢货把事情闹这么大，反倒还有些作用。”

关于赵瑞成为户部尚书的事，他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算是必然的结果。

皇帝相当看重他，根本原因就在于只能能赚钱。

国库空虚，户部乱作一团，尚书的位置还空缺了出来，很容易就能想到会由谁来接替。

“王爷的意思是说，商会……”陈平迅速领会到了其中的意思。

陈牧看了他一眼，“还算是有进步，这么多年没白跟着本王。”

“户部的事暂时不要管，让他自己去折腾吧，有些烂账如果翻出来，都不用本王动手，他就必死无疑。”

“趁这个难得的机会，咱们去把果子摘了，剩下的事……就交给其他人去做！”

“多谢王爷夸奖！”陈平嘿嘿一笑，试探着问道，“王爷刚才所说的烂账，具体是指什么？”

“这是你该问的吗？”

“小人该死，小人多嘴了！”陈平立刻反应过来，扇了自己一巴掌。

陈牧冷笑一声，重新提起水壶，浇他的花去了。

只有一道平淡的声音传来，“很多事在水面下，可以保持平静，一旦翻上来……那将变成滔天的洪水。”

“等着看吧，很快就有好戏了！”

……

秦府。

秦剑寒拄着拐杖，在后院中适应着现在的状态。

几次三番强行恢复正常，导致他的伤口急剧恶化。

眼下已经不仅是受伤的问题，还很有可能危及性命。

所以。

即便有再大的事，他都会暂时放在一边，保命比较重要。

自己身上的那些事，基本都做的差不多了。

后面如何发展，也不在他的掌控中，希望……真的能有用吧！

“啪嗒——”

心中正思索着，手中的拐杖突然掉落在地上，秦剑寒面色一变，强行控制着身体，努力不让自己倒下。

可拐杖掉落的有些远，想要弯腰去捡，却无法保持身体的平衡。

在这一刻……

他突然间意识到，自己真的老了。

“父亲！”秦九昭的声音传来，他快速的将拐杖捡起，亲手扶着父亲到旁边坐下。

“大夫不是说过了吗？您现在的状态，千万不要随意乱动。”

“伤口如果再迸裂开，那个是有性命之忧，您可得为自己多考虑啊！”

刚才看到父亲的状态，他的心狠狠抽动了一下。

要是真出了问题，都不敢想象秦家会乱成什么样。

“不碍事……”秦剑寒长长的呼出口气，神色有些沮丧。

“到底还是老了，连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不服不行。”

“对了……你出去打探消息，可是听说了什么？”

秦九昭的脸色很是凝重，低声说道，“父亲，有件麻烦事……”

“不要着急，慢慢说来！”

“赵瑞进了户部，皇帝陛下亲封他为户部尚书，此事提前可没有任何消息。”

“不仅如此，韩立这些人还主动找上门去，听说闹了很大的阵势，最终却沮丧的离开了。”秦九昭详细的解释道。

实际上。

他得到这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赵瑞突然间成了户部尚书，此前还没有任何征兆。

这么大的事，居然都能被忽略了，那种油然而生的危机感，让他想想都觉得心惊肉跳。

“户部尚书？”秦剑寒同样神色凝重，“陛下是想让他弥补国库的亏空，正好那个位置空缺，所以临时决定这样做？”

“从表面上看应该是这样，可……可就怕背后另有他图。”

“应该不至于，孙文的退出纯属意外，那是孙家自己找死。”

“可万一呢？”秦九昭反问道。

秦剑寒顿时沉默了……

户部的复杂程度，绝非想象中那么简单，唯一的好消息，赵瑞还算是自己人，希望仅仅是缺钱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