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范闲离开的方向，赵瑞微微皱起眉头。

案牍库是否由自己所烧，以对方的能力，很容易就能判断出来。

何必专程跑来询问？

没有因为范正迁怒自己，反而主动提到人人讳莫如深的漠北一战，直接牵连到了秦家。

这未免也太明显了。

手无意识的拨弄着算盘珠，赵瑞的目光不断闪烁。

秦家拿走原本调配赵家的兵器，应该是事实。

范闲还没有愚蠢到，在这件事上撒谎，其中牵扯绝非简单。

看来等待合适的时机，有必要借此线索查一查。

“人走了？”就在这时，安萌萌的声音传来。

当赵瑞抬起头来的时候，她已经随意坐到了旁边。

随手拿起桌上的点心，往嘴里塞了一口，“这么快就结束了，他不会是来兴师问罪的吧？”

“不是……”赵瑞摇了摇头，敏锐的注意到，安萌萌的情绪有些波动。

这丫头突然到这里来，肯定不是为了聊这些。

“你怎么了？”

“没什么。”安萌萌将点心彻底放进嘴里，拍了拍手道，“就是有时候替你觉得不值，好心不一定有回报。”

“我替你努力过了，至于效果……不太确定。”

“你到底在说什么？”赵瑞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是不是酒水的事，有什么消息？”

眼下售卖酒水的事最为重要，还要延伸出周边产品。

要做的事很多，他可不想有什么额外的麻烦。

“你的脑子里就只有买卖，懒得跟你说了！”安萌萌没好气的抛下这句话，立刻起身离开。

即将走出房门的时候，她回头说道，“父亲说如果如果肯让出三成的利润，酒水的事就能合作。”

“这个份额应该还能谈，具体的细节，还得你和父亲去聊。”

说完，她的身影便彻底消失。

“三成？”赵瑞扬了扬眉毛，“怎么不去抢？”

“不过，既然还可以谈，那就可以继续压缩。”

“利润本来就薄，一点都不能放松啊……”

短暂的沉默后，赵瑞刚准备继续算一笔账。

手指才触碰的算盘珠，却立刻停顿了下来。

以安萌萌的性格，如果仅仅是为了这件事，不至于如此表现。

“她找过苏烟了……”赵瑞忍不住轻笑一声，微微摇了摇头。

这两人性格完全不同，要真谈的那件事，肯定没有结果。

漠北的事急不得，一切都要慢慢来……

……

“失败了？”

安萌萌离开书房没走出多远，便听到一个淡淡的声音。

“懂不懂什么叫买卖？权衡利弊需要时间思考。”

“利害关系都讲清楚了，用不了多久，便会有结果。”安萌萌平静的说道。

秦婉儿一步步走了过来，脸上的烦躁早已消失。

她站到了安萌萌的身旁，“每个人都有心中的隐秘，只要她不愿意，谁也不能强求！”

“你这是认输了？”

“她是我的朋友，没必要这样，如果真的愿意说出来，谁也拦不住。”

“更何况，人非草木……夫君对她足够好，等到了时候，一切便会顺其自然的发生。”秦婉儿认真的说道。

安萌萌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可这听着还是像借口。”

“随你怎么想，但今后不许以此为借口去打扰她。”

“所以，你认输了？”

“哼！”秦婉儿并没有多做纠缠，直接转身离去。

安萌萌双手环抱于胸前，嘴角带着一抹得意的笑容。

能够让对方有如此表现，已经算是占据上风了。

至于彻底彻底凌驾其上，不过是时间问题……

……

翌日。

赵瑞顶着两个熊猫眼，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与陆贞再次找到了陆谦。

昨天晚上算了大半夜，可算是理清了其中的头绪。

不过有一点更加确定，那便是仅靠酒水肯定不够。

需要付钱的地方太多了，只能尽可能的提高利润。

“你胆子确实够大的……”陆谦再次见到赵瑞，开口便没有好脸色。

“这种事情你也敢做，不会真以为有陛下庇护，就能为所欲为吧？”

“如此彻底得罪了楚国公，想过后果么？自己出了事还得连累我妹妹！”

陆贞站在旁边，有心想开口阻止，却被陆谦用眼神阻止了。

火烧案牍库这种事都能做出来，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我说三舅哥，咱能不一见面就谈论这些吗？”赵瑞打了个哈欠，都懒得去解释。

反正几乎所有人都认为，那就是自己的手笔，解释了也没用。

“那谈论什么？你的买卖？”

一听这话，赵瑞顿时来了精神，“问题都已经解决了，酒水的事能商量了吧？”

“所以，你承认了？”陆谦顿时瞪大了眼睛。

“……”

“陆贞连忙拉了拉他的衣服，“兄长，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这还不……”

“昨晚楚国公来过了，三舅哥尽管放心，你所担心的那些问题不会发生。”

“你确定？”陆谦微微皱起眉头，总总觉得不是那么简单。

“陛下都做出了最好的决断，还能有什么问题？”

“酿酒的事，咱们只需要好好合作，一定有大钱可赚。”

“还能进一步的相互了解，不然，三舅哥总是这么误会我。”赵瑞说道。

说到这里，陆谦没有再继续，四周顿时安静了下来。

不多时，他才再次开口，“直说吧，你想怎么办？”

赵瑞等的就是这句话，立刻将他的想法说了一遍。

其中所使用的方式，在此之前闻所未闻。

陆贞对此完全不懂，站在旁边保持了沉默。

他们两人能好好坐在一起商议，未尝不是好的开始。

“这酿酒方法，是我在古籍上偶然得知，但并未描述过你所说的蒸馏方法。”

“况且，你也没有真正做出来过，为何如此笃定？”陆谦提出了质疑。

上次因为边疆之事，他对此并没有太在意。

如今真正在商议具体的可行性，自然考虑的比较多。

自己通过古籍上的方式，酿出来的酒水香气扑鼻，远超常人。

而赵瑞此前并未见过，也没有想到这些方式。

现在突然这么肯定，连后续的过程都已经想好，未免太过奇怪了……

……